第三十七章 颠倒黑白（1/2）

当婆子抬了春凳檐子过来准备将落水的小姐们送回屋换衣裳请大夫诊断时，不止是李云珠幽幽醒来，便是池晚凤亦在赫连浠的按腹下吐出了口浊水，纪妙见状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但湖心亭里外的气氛依旧凝重。

明笙和明艺左右扶起自家主子，两婢女满脸泪水，焦急道：“小姐、小姐，您醒醒，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还不快将大小姐抬回去。”

老夫人发了令，交代常妈妈先带李云珠回荣安居，自己则先和赫连浠兄弟告罪致歉，随后同去了绛绫阁。

池泉引了太子和二皇子离开，纪妙不停朝赫连浠道谢。

“池夫人不必客气。”

赫连浠满目怜惜的望向池晚凤，柔声关切道：“夫人还是快带四小姐回去，请个大夫好好诊断下，虽说这湖水不比冬天寒冷，但姑娘家身子矜贵，可千万别落下了病根。”

“臣妇谢过殿下，等晚凤痊愈后，必让她亲自来向您谢恩。”

听了赫连浠的话，纪妙七上八下的心微微一缓，太子殿下能这样关心晚凤，便是没有怀疑池晚妆胸前的簪子是凤儿所刺。只要是这样，她便能想法子将对晚凤不利的传言压下去，她的宝贝闺女便依旧是人前端庄识体的大家闺秀。

然而她不知晓的是，赫连浠在意的不过是池晚凤相府嫡四小姐的身份。如今的他只要权势，女人品性如何对他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只要池晚凤还是池相心尖上的女儿，管她做过些什么？

他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湿身的池晚凤揽在怀中，又碰了她的身体，在此基础上去向池相提亲，他便是不愿，怕也不好拒绝了吧？

赫连浠满心都筹谋着这方面，同纪妙说了几句体面话，唤了声“二皇弟”便举步离开。

赫连枫走在后面，略有担忧的回头望了眼先前池老夫人等身影消失的方向。

池晚妆没伤中要害，形势并不严重，只是当老夫人触及那换下来衣裳上的血迹时，不由生了几分心疼。这孙女虽不是她带大的，但也曾在她怀中牙牙学语过，祖孙之情生于天性，怎能不担心？

她坐在床头，望着昏睡中的晚妆，突然就想到了她娘亲纪芙。老夫人和纪公府原来的夫人楚氏有手帕之情，纪芙可谓就是她看着长大的，性情温婉乖顺，自己是早就相中了要娶进门做儿媳妇的。

谁知这儿女亲家尚且未结，楚氏得病去世，纪公爷娶了韩家女儿为续弦，即是如今的纪老夫人。韩氏进门后，等池家再去提亲时，却以长幼有序为由，竟是想将庶长女纪妙嫁过来，她自然不同意，周旋了许久才让纪家点头。

纪芙过了门，头年便替池家生下嫡长孙明峰，自己更是将她当女儿般疼爱。若非后来生第二胎时意外……老夫人悠悠叹息了声，先大媳妇若还在，此刻怕亦是要心疼晚妆的。

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抚向静躺着少女的脸颊，突然就涌现出浓浓的愧疚。

她对不住芙儿，没能照顾好明峰不说，现在连晚妆都不曾相护……若是晚妆今儿个也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她要怎么去见儿媳？

这日，老夫人哪都没去，就守在池晚妆的床前。哪怕常妈妈过来称道表小姐受惊哭闹，称二姑太太李母来接李云珠回侍郎府，她都没去相送。

绛绫阁内外，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