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凉三十九章 凉薄亲情（1/2）

老夫人在床头又坐了会，池晚妆却总没醒来。

渐渐地，夕阳西落，天际彩霞弥散，暮色降临，轩窗廊檐处华灯烛烛。常妈妈进屋劝她回荣安居歇息，后者迟缓了片刻还是起了身，交代碧蝉等人好生侍候，有任何情况则立通知她。

刚出绛绫阁，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曹氏与二房的五小姐池晚荷和七小姐池晚月。

二夫人满脸忧色，紧张询道：“老夫人，媳妇刚从娘家回来，听说大侄女受了伤又落了水，没有大碍吧？”

“不打紧，大夫已经瞧过了。”

老夫人神色倦怠，她虽将家权交给了眼前人，但终归不是嫡亲儿媳，而仅是为压制纪妙的缓兵之计。她对曹氏谈不上亲切，见对方带着两个女儿欲进院去探视晚妆，不由摇手言道：“你也刚回来，带着她们早些回去歇息，明儿个再来瞧晚妆吧。”

“是，儿媳听您的。”

曹氏不可谓不柔顺，转身就交代两个女儿先回去，自己则搀上老夫人，含笑道：“我送老夫人回去。”

后者没有拒绝。

虽是疲累，但老夫人还得做样问上几句，“亲家公亲家母可好？”

“都好，还让媳妇向您问好呢。”

二夫人话落，像是想到了什么，凝色言道：“对了，今日在曹府时听媳妇母亲提起一件事。早前不是有传言，道北定侯府有意要和楚家结亲，想求娶他们家五小姐吗？听说两家本都在商议婚事了，谁知北世子刚回来就当着楚夫人和楚小姐的面就推拒道不娶，气得人家姑娘回去就投了缳，好在发现及时被解救了下来，只不过如今楚家吃了亏，和北定侯府亲家不成反成了仇人。”

“楚家大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性子，想来这事很难善了。”

“可不就是？她家老爷虽说在朝堂上没什么建树，但楚家的三老爷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能容得家里侄女受这委屈？”

二夫人叹了声，忧虑道：“楚将军即便常年不在京中，但楚大夫人这些年可没少仗着这位小叔在外作威作福，真计较下来北定侯府怕是讨不得好。唉，说起来，那楚将军可还是咱们大侄女的表舅呢。”

老夫人脚步停下，转头略有所思的望向曹氏。

楚家是纪芙的外祖家，当初纪芙嫁进池府时，楚青威还不是骁勇大将军。而纪公府已换成韩氏女当家，身为表兄长，那阵子他和自家府上往来得还算频繁。

纪芙离世后，他便不曾再来过，而阿德迎娶纪妙过门，楚家颇有微词，楚青威更是暗讽阿德薄幸，说了些不顾亡妻尸骨未寒便娶新人等难听话，两家起了小争执，关系亦慢慢淡化。直到明峰幼年溺毙，当时连纪公府都不曾有人来追究，楚家却派人来了解了事情原委。

“老夫人，怎么了？”

见曹氏面色如常，不似有任何刻意掩饰，老夫人暗想或真的是凑巧提及。适逢亦累了便没有再多想，重新提起步伐，淡淡回了句“没什么。”

二夫人陪着她，渐行远去。

而绛绫阁里，在老夫人踏出房门的那刻，池晚妆便睁开了眼眸。

其实，她早就醒了，在池相进来前就醒了。准确的说，她就不曾真正晕厥，虽说流了血吃了几口水人有些难受，但昏昏沉沉的却总有意识，只不过后来当一切归于平静后，因虚弱便放松睡了会。

亲耳听到父亲的那些话，她的心除了淡漠，便只剩下浓浓的讽刺，连委屈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