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被封县主(1/2)
夜色如水,池晚妆静坐在烛台边,橘黄色的光线将她本就纤细的身影拉得无比瘦长,她边转动着手腕上的碧镯边在心中思忖。
以萧梓白日的那副姿态,显然是有事特地来寻的自己,但仅送了份礼物就离开,是什么理由让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望着碧镯的目光越发聚紧,池晚妆在心底暗问:永平公主的这个手镯,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若是其中夹杂了什么秘密,永平公主何以就那样随意的当众赠予自己?而如果真有什么特殊寓意,她又怎的没有言明?难道说,她有话想对自己说却又不能直接开口,故而借由这只镯子,只是两人间素未谋面,自己又如何能够明白她的深意?
“小姐,”明笙从外走进,福身后摊开掌心,“绝七让带给您的。”
赫连鞒的消息?
池晚妆忙接过了她手中纸条,展开一瞧,上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将镯子收好。
又是镯子?
难道赫连鞒也清楚其中的蹊跷?
池晚妆顿时就觉得手腕上的镯子沉甸了数倍,好似纤细的手腕再也无法托住,心中亦越发不安了起来。
事实上,她是不信有谁会无条件对谁好的,正常情况下,若不是有所图谋便是另有深渊。池晚妆不傻,东平公主再怎样喜欢舅父,那亦是她的私人感情;即使她平易近人视自己如亲女,却也不能忘却她背后的身份——袁海国公主。
上辈子,她离开舅父回国后,便听从袁海国国主的安排成亲,就可看出她是个识大局的人。
既如此,那她的所作所为,便不能按照常理来看待。
池晚妆的脸色又严肃了几分,对明笙吩咐道,“你去将绝七唤进来,我有事问他。”
闻者略有迟疑,顾忌的望了眼窗外,这么晚?
内院本就是妇人所居之地,男丁行动受限,如此夜深,还去叫绝七进来?
见她未动,池晚妆心知其想法,挥手道:“去吧,没事的。”
现儿这府里,不会有谁会在这节骨眼上挑自己刺的。
池晚凤没了纪妙在身边就犹如失了帆的舟,或许连她自己的出路方向都不知道在哪;而陆秀一心只想做女主人,虽有野心却行事稚嫩不堪一击;至于二夫人曹氏满足于她现在所持有的掌家大权,该明白自己便是在长房能有一时威风,却和她冲突不了,不会做那等蠢事;而其他姨娘更加是不成气候。
再说老夫人,如今这处境,早非是初时回相府时自己笼络讨好她的那等。
正如今日,她便是知晓自己和江南萧家的人往来了,亦不过几句而过,并没有大发雷霆。
说得直白些,她现儿对自己亦是有些忌惮的。
公然见萧梓,便是一招试探。
亦是给府中暗自观望的那些人提个醒,好让她们明白自己在池家的地位。她这个大小姐,可不在是以前那般有名无实!
明笙很快就将绝七领了进屋,而待她退下后,绝七拱手恭敬道:“晚妆小姐。”
池晚妆起身,走到红木灯柱边,伸手取下灯罩将纸条燃尽,口中轻问道:“除了要你将这纸交给我,师兄可还有交代其他的话?”
和赫连鞒在一起时,她鲜少开口唤师兄;而在他的属下面前,池晚妆却愿意如此称呼。
毕竟,这些都是赫连鞒的亲信部下,如此称呼,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和其主人关系近密。
“回晚妆小姐,主子没有其他指令,只是让属下提醒你先前所答应的事。”
“先前的事?”
她低喃了句,微微思量了起来。
赫连鞒对她从不见什么要求,除了……萧梓的那件事。
以前世赫连浠逼宫时的形势来看,江南萧家起了极大的作用。
毕竟,乱况下,想要将人收为己用,最快捷最效率的并非是什么以德服人、慢慢收拢,而是威逼利诱。
世间多俗人,便是考取功名、建功立业,亦无非是想要家族荣耀、世世荣华。
权,他赫连浠二十来年的太子并非是白当的,手下不乏尽忠的人才。
唯一缺的,就是财。
池晚妆很难想象,这世上到底能有几个人,在刀架在脖子上和面对满堆金银财宝的情况下能面不改色的。生命诚可贵,人死了别人提起时亦无非是一句忠良叹息而过,而他放弃的却是全家、乃至全族人的性命和荣耀。
她池晚妆是个惜命之人,若是在那等情况下,可以坦然的回答,定会妥协。
对她来说,只有自己好好的活着,其他的才有能力今后去改变、去经营。她不会为了几分执着和所谓的义气,就宁死不屈。
成全了仁义,自己却丢了性命,不值得。
显然,赫连鞒亦意识到了钱财的重要。
他是下定了心思要将萧梓拉拢阵营。
只是,作为那样分量的一个人物,赫连浠岂会无所防备?
等等,她好似还没认真想过,萧梓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
绝不可能是送一份礼物那么简单。
“晚妆小姐,主子让属下转告您,人若是言而无信,这天下间便不会有人再相信她。”绝七站得笔直,口气亦认真无比。
池晚妆的心微震,她明白,这是警告。
赫连鞒交给她的第一桩任务:诱敌。
如若成功,他赫连鞒自是如虎添翼;但若是失败,不说会失了他的信任,定会触怒赫连浠,说不定性命堪忧。
而那个时候,对于没有价值的人,赫连鞒又如何还会在意?
池晚妆前世亦身居高位,她清楚皇室的手段。
无能者,留之无用!
而为万无一失,防止人倒戈相向,亦会亲手了结。
话句话说,若是池晚妆这趟任务没有完成,届时不仅会惹来赫连浠的追杀,就是赫连鞒亦不会留她于世。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人亦随之消失在了屏风后,走上床踏板,斜斜的躺下,慵懒且随意。
手依旧抚弄着碧镯,突然脑中一闪,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紧接着人就腾地坐了起来,眼神定定的端量在镯子上。
袁海国有个名叫琼玉阁的组织,里面皆是貌美而聪慧的女子,个个武艺高超,势力遍布各国各地。传闻那里的女子总以自身美貌为利器,擅长用毒,通常都是在猎物放松警惕时出手,正常情况下纤手都是不染鲜血的。
琼玉阁建立已有二十余年,却无人知晓她们组织存在的真正目的,而连到底是皇室中何人所统领亦是个谜。
世人唯一知晓的是,那属于袁海国皇室的势力,故而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去妄加挑战。便是连她们在哪国管辖内犯下重大案子,亦不会为了一两个人而去质疑他国皇室,毕竟没有证据。
琼玉阁就是有那等本事,犯了事让人知晓是她们所为却从不留下任何实证,教人无可奈何。
琼玉阁阁主用琼玉碧镯发号施令这点,池晚妆亦有所闻。
东平公主是袁海国的长公主,皇室中人,自十几岁便喜欢游历诸国,鲜少呆在宫里,行踪飘忽不定。
她的武功,和舅父不相上下。
而这只碧镯,是从她手腕褪下来的。
琼玉碧镯又是当年袁海国皇室秘密寻了江南萧家家主萧云天,亦是萧梓的父亲亲手打造,世人只知有此一物却从未见过。
——便是这条消息,都是前世她进了宫才知晓。
池晚妆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心中止不住的震惊。
如果、如果她手上这只真的是袁海国的琼玉碧镯,那东平公主为何要交给素不相识的自己?
见面礼,用什么代替不好?
在妆镜台前坐下,望着菱花镜中的容颜,池晚妆脑中越来越乱。
相似……
就这样在烛光下坐了许久,她的心境很是烦躁。
她本以为,拥有前世的记忆,能利于她在这波云诡谲的漩涡里处于有利地位,谁能料到竟还是这番云里雾里的感觉?
最终,琼玉手镯还是从手上摘了下来。
池晚妆将它收好。
不管怎样,她决定暂先听赫连鞒的。
哪怕,他亦不是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但现阶段来说,两人利益牵扯,他不会害自己。
对于拉拢萧梓的计划,她本也乐见其成。
折断赫连浠的羽翼,如何不大快人心?
当晚,池晚妆睡得极为不安。梦中,前世发生的事情不停在脑中闪过,好似又重新经历了番,格外的痛苦。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寝衣已被汗湿,池晚妆撩起床帐,望着晨曦的金光从窗外洒金,就照耀在她的妆镜台上,她就靠在床头,脑中一片空白。
又坐了会,周身的无力和乏困缓和了些,她喊了明笙明艺进屋,备水沐浴。
今日,可是要去楚家的。
荣安居里,池老夫人早就盛装待发,二夫人曹氏和府中的几位小姐陪在旁边。
出其不意的是,陆秀也在。
作为一个姨娘,是没资格和夫人、小姐一起伴在老夫人身边的。
可见池相对她的宠爱。
搬进了代表正夫人的主屋闵瑞楼,又和二夫人共同陪在荣安居,这是真想取代纪妙的地位?
池晚妆好笑的望了眼静立的池晚凤,她可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会引狼入室?
这阵子,舅父回京,池晚妆亦想先办妥关于萧梓那方面的事,在赶了纪妙出府后并没有立即对池晚凤下手。
她觉得,这种毁人子女的把戏做一回就够了。
池晚凤,留给欲欲切回府的纪妙,亲手毁了自己培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不很有成就么?
正如前世对自己那般!
池老夫人陪着池晚妆上车前往楚家,相府亦办了酒席,交给二夫人曹氏打理,陆秀辅助。
车中,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道:“晚妆,你表舅父疼你,认你做干女儿,不过你总归是咱们池家的孩子,可不能忘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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