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头并进（二）（1/2）

六、齐头并进（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招聘通知一公布，不单是在铸件厂和农机厂引起轰动，整个县城也在热议，因为新员工的待遇要比一般的工人工资高出一倍不止，而且招聘方式直接、透明、公平，也因此有不少厂外人士要求报名参加招聘，谢梓桑紧急请示邵华，邵华爱才心切，同意他们报名招聘，另外加试一天。

距离招聘时间还有一天，邵华想做点什么，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自己的决定已经有些冒进了，他不想再冒失，能完善的事他要尽量完善，这也是他的性格。

城西村，赖天生的神经已经开始麻醉了。

自从4年前的一场车祸夺走他母亲和妻子的生命，他的精神甚至可以说是生命就已经崩溃了。同时失去两位至亲的巨痛让他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女儿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支柱，对女儿的感情也是现在唯一能触动他心灵的事情。因为长时间的酗酒，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此刻他看着正在院里洗衣服的女儿赖叶子，心里充满了内疚，想起过往的日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十一二岁的年龄，本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享受快乐的童年，可是女儿因为自己竟然早早地分担着家庭的压力。

赖天生正准备享受酒精带给他短暂轻松的时候，院里传来了敲门声。

叶子起身开门，紧接着就听见她喊：“老师。”语气略带紧张。因为是寒假，老师的到来让人意外。

赖天生已经有点醉意，他想站起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进来三个人：赖叶子，班主任古芳老师，还有一个当然就是邵华了。

叶子手脚麻利地泡茶，赖天生想说话，可是长时间的沉默和酒精的麻醉让他变得越发木讷，两眼发呆。邵华终于明白了彭国庆为什么会犹豫。

“叶子家长，寒假好几天了，我过来看看叶子的情况。”古芳说。

“好，好，她很好……”听到女儿的名字，他终于开口。

“叶子是很个勤奋的孩子，你可要爱护好她。”古芳对赖天生的反应好像习以为常。

“我、我……我会的。”这三个字虽然说得吞吐，但给人感觉还是很坚决。

“听说铸件厂新老板在重新招聘工人，工资待遇很好，天生哥准备去参加吗？”

“随它……”

听到这个回答叶子期待的眼神露出了失望。

“你这么好的技术浪费了可惜，况且叶子还小，以后的压力还很重，就算转到了别的工厂，现在国营厂的效益都不好。”古芳再次提醒说。

“工作……有一天算一天吧，我的技术……拿不起来了……”

赖叶子心疼爸爸的痛苦，她虽有希望，但是不敢多说，夹在中间，神色愈发凄凉。

邵华心里有些失望，他同情赖天生的遭遇，但是他看不起一个人长期沉溺在悲伤当中站不起来，最后把悲伤当作习惯和借口，尤其是男人。

古芳看出邵华的失望，露出无奈的表情，刚想提出告退，就听见邵华说话了。

“院子里那辆电动自行车是你改装的吗？”

“是，很多年了。”听到邵华提到电动自行车，赖天生迷离的眼神竟然闪出一丝精光。

“我爸很厉害的，只要你能说出来的，他都能帮你做出来，以前家里经常有人来请他帮忙。”叶子的语气变得欢快起来，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候有爱她的妈妈、奶奶……

“这个，现在还能用吗？”邵华看出它改装得非常好。

“可以的，我爸还经常带我去兜风。”叶子希望爸爸多说话，轻松些。他害怕这个话题一结束他爸又沉默起来。

邵华也感觉到了赖天生的些微变化。

“叶子家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没能力承受这个家庭的负担，那时候叶子怎么办？”邵华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十年二十年以后你颓废到感应不了叶子回报给你的幸福，又怎么办？”

“我不去想。”赖天生思维开始清醒起来。

“可是现实就在眼前，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叶子还在冻水里洗衣服。”邵华说话毫不留情。

“我、我……”

“如果你是真的关心叶子，你应该要有勇气！”

“可是……”

“去参加招聘吧，为自己爱的人尽一把力，即使没有成功也无怨无悔！”

“我还行吗？”赖天生犹豫起来。

“爸爸，我也希望你去参加招聘。”叶子的小心翼翼让人心痛。

“好，爸爸去参加！”赖天生终于清醒地做了个决定。

彭国庆家。

对邵华的突然拜访，这位老人有点意外的惶恐。虽然担任了十年的厂长，家里仍然略显清贫，所以儿子年近三十还未婚，当然儿子的未婚也还有其它的原因。

接近午饭时间，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三盘菜：煎鸡蛋、红焖豆腐、小白菜。

“老厂长，我是不请自来，中午就在你这里蹭一顿了。”邵华手里提着一瓶酒和两样卤味。

“好啊好啊，邵总，哪里话，就是委屈你大驾了。”彭国庆对邵华的印象非常好。

彭国庆的妻子从厨房出来，刚才两人的谈话她已经听到了，拿出四副碗筷，两个酒杯，并麻利地把卤味装盘。

“婶子，打扰你们了。”邵华歉意地说。

“我听老彭说起过你，真是年轻有为啊。一顿便饭倒是委屈你了。”妇人微胖，习惯性的笑容给人热情的感觉。“赶紧吃吧，我去房里叫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