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接通电话，还未开口里面就传出急躁的男声，对方的态度很不好“喂？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姐姐？”

“是的，你是谁？怎么拿着我弟弟的手机？他怎么了？”江初语皱紧眉头，手握成拳，不安的摩挲着。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他在外面淋雨昏倒了，被我送到医院了，要家里人过来，我翻了整个手机，发现只有你一个联系人，你现在能过来么？……”

“啊……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淋雨？”江初语小声嘀咕了句，随后急忙的说：“什么医院？你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医院！！我马上就去。”

“……别急，我送你去。”十楼看了一眼着急的不成样子的江初语，轻轻的说。竟让江初语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医院里，江初语坐在椅子上等消息，医院里的白墙白的渗人，江初语用手抱住自己，身体忍不住的抖。自从那一次，她还是第一次来大医院。好害怕，不想再想起来了…………

远处父母亲快步走过来，母亲一把拽起江初语，然后一巴掌招呼过来。江初语愣在原地，身体也不抖了，只是怔怔的站着。父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中尽是失望。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你不早点回家！煜凌也不会偷偷跑出去，他为了给你送伞而自己淋雨。要不是你，煜凌会进医院吗？都是你害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是个扫把星，有你真是我们家倒了血霉。为什么当年瞎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这么久你还不去死啊！连累我们一家这么久还不够吗？”母亲扯着她的衣服，晃着她。

江初语被勒的很难受，但她没有躲，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我也想瞎的人是我，我也在想为什么我过马路不被车撞死……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么？为什么她小时候做错了一件事要被辱骂到现在，她又不是故意的，以为她心里好受吗？这个名义上的亲生母亲从来都不喜欢她，她们的交谈方式只有对骂，就因为她不讨人喜欢？是她的原因让弟弟失明了？为什么？她也好想知道是为什么？

“医院里安静一点，要闹回家闹。”路过的护士见惯了这种场景，只是出口责怪道。

江初语试图说出话，嗓子却哑的不成样子。她又一次想到了过去，只有九岁的她脸被打的红肿，嘴角出血，她一个人跪在医院的墙边，整整一天，弟弟做了多久的手术，她就跪了多久。那一天没有人理她。路过的亲戚也都说她是个扫把星，说当年她不知好歹！却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甚至有人对她说，已经没事了。江初语紧紧的咬着嘴唇，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你这衣服？谁给你的，在外面鬼混什么？一个姑娘家丢不丢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去死，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说着就开始扯江初语的衣服，好像非要从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看到些什么。

这就是她的母亲，一直都想要她死，但是却一直容忍她到现在。“我，是你女儿么？”江初语声音哑的可怕，压抑的哭声仿佛随时会泣不成声。

母亲愣住了，恼怒的一巴掌打过去，“我宁愿没有你这个扫把星！看到你就烦，为什么瞎的人不是你！为什么当年瞎的人不是你！”

“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世界。睁着眼睛，我看到的世界也是黑暗的！”江初语退了几步，跑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夜也深了，江初语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麻木机械的走在雨中，她一脸木然，脸上不知道是水痕还是泪。眼睛中是浓郁的绝望。“瞎了的人本来就是我，我的世界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还活着干什么？我支撑了那么久，还是活不下去了。那么早点死好了。”周围只有哗啦啦的雨声，江初语的声音被掩盖。

她以前从来不敢让自己生病，因为她害怕去医院，更是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是不是生病了。在她十岁的时候得了感冒，母亲嫌恶的递给她一盒药，她吃了下去并没有见效，后来上课昏倒被老师送到了医务室，那时候她才知道，药早就过期了，但是她的母亲还是扔给她了。后来，她就不敢让自己生病了，小时候她不想死，她总是想着有一天一切都能变得好起来。现在她坚持不下去了……漫长的黑暗和无尽的互相折磨。

雨很大，路上没有一人，路灯的光打下，将雨水照的很好看，一切都静悄悄的，江初语站在路灯下，有些痴迷的看着明晃晃的灯光。这灯光好温暖。呐，这个世界还有温暖么？

黑猫跟在她身后，有点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毛发被淋湿，他没有听清江初语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江初语不想活了。没有了归处的人就要离世了？难道只有死亡才是永归的地方？死亡的确是永归，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死亡那的确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而困难的是，是在这个世界活着。黑猫想了想，在江初语的身后开口，语调缓慢，没有感情，“没有地方去，和我回十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