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瀚海领主出手（1/2）

第十五章 瀚海领主出手

“我的祖宗啊……这阿萨谢尔真的敢杀人啊！”南波万身旁，一个穿着炼金师制服的汉子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感叹着。

“这是什么法术啊？很厉害吗？”一个拿着长柄伞、穿着气象师长袍的女子好奇地问，她依偎在炼金师的怀里，看样子两人是一对情侣。

“我只听我爷爷讲过这种法术，我爷爷是去过二战战场的，他说当时幽暗城的先锋将军，用这个法术，以一人之力，秒杀了雾月谷日时家族的整个拳师大军，将近一万人！”这个汉子说着，倒吸一口凉气，“和平新纪元、天际法律之下，他竟然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啊……”

这场世纪大战打到现在，从阿萨谢尔施展扭曲大地先声夺人，接着被兰奇鹤用净化之火破解，阿萨谢尔于是祭出绝望冰川刺杀对方的鲲鹏兽，兰奇鹤又用活力之风将之融化，阿萨谢尔复用扭曲大地镇压活力之风，还加上了黑暗监禁术和地狱歌折磨对面，逼得兰奇鹤开出大流光术反弹，阿萨谢尔因此遭受重创，一怒之下施展了恐惧雨、强酸雨再加上腐烂汲取要把兰奇家族整个挫灭，可即便如此，也最多就是造成一些皮肉伤害、让兰奇家摔碎几件护身法器、多花点医药费而已。

天际律法之下，这种高手相争，只要不死人，都可以被各种先进医疗手段治好，所以无论怎么打的天昏地暗，警察和城市巡防队通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在野外争斗更加不管，斗殴者只要稍微有点背景人脉的，哪怕被告，最多也就被安个破坏环境、扰乱治安的罪名，赔点钱罢了。

可一但涉及到人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和平新约》颁布整整三百一十四年，所有治安范围内的故意杀人者，一律被判无期或者死刑，联盟刑法司拥有两百多种死刑技术以及数千种酷刑手段，号称可以让任何职业任何凶徒伏法，再是绝世高手，在刑法司也要哭着求饶——除了不得不把花辞树押往灰烬监狱的那一年，联盟刑法司的威望，从未动摇过。

所以这么久的和平年代里，再是高手相争，都很少争出人命，除非在治安范围以外，或者万无一失、不留下任何证据，真有这种事情出现，就会成为举世关注的重案——风雨学院两位老校长的离奇死亡，就是这么个把整个官方新闻部都搞的鸡飞狗跳的案子。

如今这些黑色霜花的出现，代表着阿萨谢尔真的要不顾一切杀人了。

“准确来讲，这不是一个单一的法术，是两个法术的组合。”秋山月也在给睁大眼睛的小姑娘讲着往事，“当年日时世家，拳师传承，一身横练功夫，如日中天，是雾月谷第一大家族，他们鼎盛时候，我们秋山家见着他们都要客客气气，日时家族数万子弟，在二战中出动了将近一万数量的奥义级别的拳师，想在乱世之中打出一片天下，日时家的拳师从低到高分为格斗拳师、四象拳师、结界拳师、奥义拳师、修罗拳师、黄道拳师、相位拳师七个等级，奥义级别的拳师相当于四阶法师的实力，已经可以把精神力和拳意融合一体，超脱了肉身界限，这一万个奥义拳师出去，怕是飞机在面前都能一拳打爆，结果出师不久，整个拳师大军竟然被当时的幽暗城先锋将军该隐使用「暗夜霜冻」和「无间霜爆」的组合法术，直接秒杀成灰灰了。”

“那些黑色的霜花就是暗夜霜冻吗？”

“对，暗夜霜冻是个比较特殊的水暗双系法术，自然界的暗元素并不起作用，必须采集自无间深渊的暗元素才能施展，无间深渊和十二夜海一样，也是一个人类绝地，在天际最西南处，从没有人到过无间深渊的底部，也没有人知道它通往哪里，只知道深渊里面充满了精纯特殊的暗元素，每年无数暗法师都去那里采集而丧命，阿萨谢尔这是下了老本啊，暗夜霜冻这个法术本身几乎没有伤害，就是范围大、又无声无息、有点难以防范罢了，主要是它后续还有个杀招，叫做「无间霜爆」，也是必须由无间深渊的暗元素来构成的水暗双系法术，其实它本身也没什么伤害，但如果用来引爆被暗夜霜冻冻住的目标，就不一样了，当时西北联盟经过模拟测试，这个爆炸伤害堪比千吨级的微型核爆中心，不穿特殊的防御神装，被爆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花音听了一会，好像听明白了：“是因为伤害来源不是自然界的暗元素吗？所以一般的暗属性防御都没用？”

“嗯。”秋山月点头，“这两个法术，单独拿出来，哪一个都不厉害，没有被暗夜霜冻冻住的人，硬吃一个霜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组合起来，法术公式就发生质变了，该隐能发明这个组合公式，也真的是天才，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幽暗城第三任城主，统领六十万大军，近千年过去都没人能动摇他的地位，可惜日时世家那一万条好汉啊。”

“那你们呢？”花音正抱着一坛酒喝，酒是秋山月带来的两坛之一，酒味清甜，带着不知名花果的香气，从嘴里喝到肚里，仿佛整个灵魂都随之舒展开来，刚刚被绝望冰川波及的后遗症，也瞬间消融殆尽，她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咕噜噜几口下去，直接就喝完了，喝完了她又眼巴巴地望着另外一坛，这时她才想起，在《战争与历史》上她看过的，秋山世家在二战好像更惨啊……

不知道她这么问出来会不会让秋山月生气……花音小心翼翼瞅了他一眼。

哪里想到，少年倒是很坦率，“哈哈哈我们成了人头计量单位啊。”他笑说，声音依旧柔软轻快，仿佛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只是话本故事里一般，“当时西北联盟嘲讽我们，说10000个拳师等于1个该隐，100个刺客等于20个法师等于10个高达等于1个超级战舰，意思是我们100个刺客拼尽性命才能打下来一艘西北联盟的战舰，不过也确实如此……”秋山月挠挠头发，摊手道，“本来秋山家的刺客、日时家的拳师，是雾月谷两大门面，在一战中出尽风头，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名气太大了，导致二战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拿我们去实验他们的新型导弹和改良法术，再加上雾月谷一贯的骄傲和独立，即使如此也不愿与任何势力抱团，更不愿向他们低头，很快就支撑不住，我们这些家族都倒了之后，雾月谷也就没落了，这也是时代大势，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你们这些后代都出来改学法术了吗？”小姑娘的目光依旧落在剩下那坛酒上，怎么都挪不开。

“对啊，我们在二战的失败原因，家族里那些老头们都研究透了，还写了本书，天天逼着我们背，背不出要挨鞭子抽的！今天阿萨谢尔施展的法术，几乎都是二战里暗法师的招牌本事，学校里哪里会教这些啊，估计很多教士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我家里那些老头还嫌不够，哇，每天一哭二闹三上吊，又装病又装死，非要逼着我们出来读书。”秋山月吐了吐舌头，“我还算好的，风雨学院除了食堂难吃点，别的都不错，我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直接被他们老爹剃了光头送到大光明境念书去了，那边的两所学院，号称为了神职修行，一块肉都不给吃的，那是真的惨。”

秋山月说着，感受到了小姑娘的视线，“酒也不给喝的噢！”他嘿嘿一笑，一个收纳术把剩下那坛酒给藏了起来。

花音于是扑上去抢酒，不小心又踢到了火堆，火焰借着两人脚下的风领域，呼的一下就窜到三米高，秋山月怪叫一声，甩出了一串水球术，噼里啪啦的水球炸开，火倒是扑灭了，花音也被接连炸开的水球搞成了一只落汤鸡，秋山月却拿出一罐椒盐往她身上倒，嘴里叫着要把她也烤一烤，小姑娘于是举起怀里的空酒坛往他脑门上一扣，顿时，少年整个漂亮的脑袋都被扣进了坛子里，他嗷嗷叫着拔了两下，拔不出来，凄惨的怪叫从酒坛里传来……

两个熊孩子闹的嘻嘻哈哈，天上的另一个少年却没那么轻松了——兰奇星河从直面死亡的恐惧里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霜花已经从手指宽膨胀到了脑袋那么大，一个个如同漂浮在空中的幽暗地雷，密密麻麻，在他们一群人之间，足有几十个之多。

“怎么了星河？”一个同辈小子还在莫名中，不是说好的历练吗，怎么连鹤尊都让他们逃命了？他还在奇怪着，整个人已被兰奇星河硬生生拉着横移了数米，勉强脱离了那些霜花的范围，这已耗尽了兰奇星河被腐烂汲取后所剩无几的法力。

而没有被他拉走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很快，就全被无声无息地冻在冰霜里，就像一尊尊面目惊恐的冰雕，只不过，那冰的颜色，是带着死气的黑色。

地上围观众人，顿时无不胆战心惊，一些经历过二战的人都清楚，这时只要阿萨谢尔一个无间霜爆施展出来，就是数十条生命要顷刻消失。

而兰奇鹤此时，也是又惊又怒，这暗夜霜冻加上无间霜爆的法术组合，是幽暗城主该隐在二战中的成名绝技，阿萨谢尔作为颇得城主宠爱的少年天才，也学到了这手本事，当年该隐以一人之力大败东方战线，将风雨城的正统法师体系打的溃不成军，因此原本铁板一块的东方战线被破开，导致后来西北联盟的高达战舰长驱直入，在风雨城上空扔核弹跟玩一样，第一任风雨城主陆渊率领先驱者们拼死抵抗，最后被量子大炮轰成碎片，风雨城投降、东方战线投降。

可以说，如果没有该隐发明这一手组合之术，以风雨城的实力，二战至少还能再打个几十年，陆渊也不会含恨战死在城楼上，连尸体都拼不回来。

战争年代的群杀法术，这阿萨谢尔竟然不管不顾要施展出来，而兰奇鹤作为六阶法师近千年，却也只有躲开的能力，没有破解的能力，那是来自人类绝地的无间深渊里的暗元素，远非寻常光元素可以破解，大概也只有慈悲城统领教皇希巴姆才能用最纯粹的圣光来对付了。

可这位教皇已经闭关几百年了，唯一一次出手还是在他女儿朱诺请他出面制服花辞树的时候，兰奇鹤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面子能请教皇出面来制约一个小屁孩。

虽说是和平年代，律法森严，这阿萨谢尔未必真的敢下手杀人，但他又是出了名的肆无忌惮，仗着有决议厅的老爹普路托给他做后台，仗着和平部长的儿子在他手里做人质，仗着有幽暗城主该隐把他捧在手里、仗着还有六十万赤枝大军做他倚靠，更仗着幽暗城背后整个西北联盟势力的虎视眈眈，就算他真的杀了几个人，联盟政府也很难为了抓他一个人而与幽暗城开战、一个不好闹出第三次世界大战，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这点上，阿萨谢尔与花辞树那个无依无靠的野人完全不一样——犯了事，最多把普路托从决议厅开除，再赔点钱，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过个几年，普路托肯定又会立功，重新坐回大长老之位，联盟政府的作为，兰奇鹤心里是太清楚不过了，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家族里这些小孩全部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厉害，如果不是受雨见之邀，他今天亲自来镇场，恐怕在阿萨谢尔祭出绝望冰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输了。

兰奇鹤长叹一声，技不如人，别无他法，只是经此一役后，不知又要等多久才有机会寻到祖先兰皇的线索了啊。

“是我们输了！”兰奇鹤苍老而高大的身形竟然巍颤颤地向对面欠身低头，他朗声道：“小友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兰奇家族众人脸上都出现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们使劲张嘴想发出声音，却无奈整个人都在漆黑冰层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谁知，阿萨谢尔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他高高举起大起源杖，一个已经成型的无间霜爆已经准备好，只要他一念之间，就能决定这边数十人的生死。

“哈哈哈，老东西，过来赔个一亿金币，我们少主说不定能原谅你的冒犯。”阿萨谢尔身后一个随从站出来，用加持了清算术的声音向对面叫喊，仿佛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气。

兰奇鹤一张脸顿时和那暗夜霜冻一样黑了，他一生至此，又何时受过这种气啊！

那随从见他无动于衷，又喊道：“怎么？一亿金币都舍不得出？那就跪下来给我们少主磕三个响头吧，哈哈哈，说不定少主一高兴，还能放你们几条狗命。”

顿时兰奇家众人气得那叫一个目眦欲裂，可人在冰中，连回骂都不行。

兰奇鹤也是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抽过去的样子，对方那随从却还在嘲讽：“啊～也对，你那些土鸡瓦狗小杂种们，确实不值得救，还好意思自称法师呢，没见过这么差劲的法师，给我们幽暗城充军都只能去刷马桶……”

此话一出，先前被兰奇星河拉走而幸运地躲过了霜冻的一个小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站出来用力回骂道：“这里最大的杂种不就是你们少主吗？卑鄙无耻变态没娘的畜生……”

他这句话不说之前，拉撒路正在低头和阿萨谢尔说着什么，后者刚刚点头：“那你今年要陪我去翠玉海找优昙华，不能像上次那样，又赖掉不作数了！”

虽然阿萨谢尔说的时候，嘴巴还是扁着的，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能看出来，至少他听了拉撒路的劝解，已经准备收回法术，不再为难对面了——心高气傲如他，似乎也只有拉撒路可以安抚他的脾气。

哪里知道“最大的杂种”这句话一出，仿佛击中阿萨谢尔心中最禁忌、最痛苦也最软弱的部分，一瞬间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说、谁、是、杂、种？！”

随着阿萨谢尔的勃然大怒，一道乌黑的光芒瞬间从大起源杖上向对面射去，那速度之快，连兰奇鹤都来不及阻挡——电光火石之间，骂他杂种的小子已经被这道带着一念千里之势的黑芒击穿脑门，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这位幽暗城少主的怒火却并未消散，一个规模更大的无间霜爆在大起源杖上凝聚成型，眼看就要一怒之下把对面全都引爆，拉撒路不得不去掰开他双手一面制止他动作一面好话说尽，阿萨谢尔这回根本不听这个漂亮的金发青年的话了，两人争执之间，忽然一阵清脆空灵的铃铛之音出现在众人耳中。

纯白独角兽，来了！

由于常年隐身的关系，尚无人见到纯白独角兽的身形，但在场大多数往年来过的人都知道，那是白角四个蹄子上挂着的铃铛发出的独有声音——传说那原本是铃仙族用来占卜的法器之一。

人们凭着声音来处，判断这只白角今年是从东边过来，于是众人纷纷把清晰术、照明术、摄像机镜头都往东边移去，一些来自丰神郡的科学家们还特意带来了红外线热成像仪，

一个巨大的红外线网格从仪器中发射出来，向东边方圆千米的地界笼罩而去。

而一些抱着侥幸心态的高手，眼看天空中两方还在狗咬狗而顾不得这里，连忙使出全身本事往白角来的方向疾行而去，想要凭借运气捷足先登，又唯恐被别人抢先一步——于是这些人，互相拉扯，很快也打了起来。

“滚！”阿萨谢尔终于不跟拉撒路争了，一边喊着滚，一边把拉撒路踢开，这个眉目精致又阴柔的少年，板着一张脸，很不情愿地把暗夜霜冻和无间霜爆都收了起来，然后祭出一个扭曲大地往地上扔去，随着方圆千米的地表如海浪一般扭曲、翻滚、震裂、重组，地上打成一团的各职业高手们就像从棉被上被抖落的虱子一般，纷纷被大地震波甩到远处去了，而与此同时，阿萨谢尔背后展开一双足有十米宽的漆黑羽翼，却也是由暗元素凝聚幻化而成的一种位移法术，那羽翼呼啦一扇，又扑灭许多浩夜烛火，他驾着夜色，真如那堕落天使一般，以超越十倍音速的速度，一瞬间就到了地上，那速度之快，就好像是凭空在船头消失、又凭空在地上出现一样。

阿萨谢尔一个人站在扭曲大地之上，漆黑羽翼在身后张扬，黑色法袍在风中翻飞，衣襟上别着一枝鲜红欲滴的赤枝玫瑰，配上他阴柔俊美、宛如少女的容貌，真真一个恶魔之子降生凡间，而他以少年之身手持大起源杖，厚重尖锐的法力气息以他身形千倍万倍的比例往外发散开去。

现场无数高手，无人敢拭其锋。

甚至连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在此刻停歇了，这阿萨谢尔在天上的时候还好，如今就在众人面前，有胆敢议论他一字半句的，下场怕是不敢想象。

只有那鲲鹏巨兽背上的兰奇众人，还在暗夜霜冻的后遗症里瑟瑟发抖：“鹤尊，要不就算了吧，只是一个面子而已，大不了明年再来，实在不行我给您去拍卖行订一个来，我就不信有钱还有买不到的东西。”

有个主事的起头，其余人也赶紧附和起来：

“是啊鹤尊，这个堕落天使太可怕了，我刚刚差点以为今天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