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乱（1/2）

大莽山的霸主——狰，正像一只好奇宝宝一样，略微歪着头，用它在夜色中微微闪光的黄色眼睛看着唐羽扬，眼中满是探究的神色。

“你就是那个吞掉了我一部分的人？”它的双眼纯净如水，带着好奇与冷漠夹杂的意味，庞大的身躯，尖牙利爪和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使得唐羽扬感到窒息。他吞了吞口水，说不出话来。

“喂，你这人很没有礼貌啊！”狰似乎有些不高兴，它的上唇轻轻掀了掀，露出数寸长的獠牙，喉间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唐羽扬快要哭出来了——你这顶级的猎食者悄悄跑到我身边，然后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我怎么可能吞掉你嘛——而且你身为猛兽，怎么可以指责人类没有礼貌？

唐羽扬默念口诀，运转通微洞玄真经，终于觉得周身一松，从这可怕的猛兽带给他的威压中挣脱出来，他轻声轻气的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吞掉你，或者你的一部分？”

狰的神态平和了一点点，它的声音继续在唐羽扬的脑海里响起：“你是个奇妙的存在，我也看不透，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咦？”唐羽扬更呆了，这大兄弟想做啥？口口声声怪自己吞掉了它的一部分，自己还以为它是来寻仇的呢，看这样子对方并不急着吃掉自己啊？

狰的双眼平静，但是在唐羽扬的眼里，它的双眼忽然向外波动了一下，就像是两道水波，瞬间就遍布了整个世界。

他看见了一头优雅的猛兽，这是一头狰，它身上的皮毛颜色像深红的火焰般跳动，它在秋日的山林中踱步，在她身后，是一头像小猫一般可爱的毛茸茸的幼狰。唐羽扬明白，那小家伙才是他眼前的这头大家伙。

幼狰逐渐长大，在母亲的精心喂养和教导下，它健康长大，并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两岁的时候，它甚至能独自捕杀一头黑熊。

狰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它已经成年了，必须要去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在那片领地里，它就是至高无上的王。

唐羽扬看到了玉龙湖，看到了落枫岭，看到了巴尔乌峰的树海。狰流浪了几个月，来到了这里，它猎杀了原先盘踞在这一带的云豹一家，又逼得老瞎子和它的狼群只敢吃些它剩下的残羹剩饭。它成了玉龙湖到巴尔乌峰一带的王者，唐羽扬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穿皮袄的年轻猎人，稚气未脱，但是他身边有个男人，全身散发着难以抵抗的杀气和威压。

狰退却了，它决定不去落枫岭那个恐怖的地方，而且它很欣慰的发现，落枫岭上那恐怖的猎食者的食量很小，也很少离开那座小小的山峰。唐羽扬知道，狰之所以不去落枫岭，纯粹是因为老爹的原因，老爹的可怕甚至让狰都不敢直视，在狰的记忆中，老爹就是无尽的恐怖，以至于连他的面孔都模糊不清。

狰很快翻过了这一页，把刚才小小的不快丢到脑后，很快唐羽扬就看到了另一批人，他们中有几个穿着的衣服上有幽泉大君的标记。

这些人武功高强，远超一般的猎人，狰落入了陷阱之中，被他们活捉。

之后，便是一个面貌平和的老人。

他穿着灰色的麻衣，须发灰白，脸色黝黑，黑黑的双瞳中露出温暖的光。这个老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灰色的石头，将它置于狰的头顶。

狰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像是有一道铁水从它头顶浇下，烫得它皮开肉绽一般，这股剧痛深入它神经的每一寸，深入骨髓，就想要把它活生生痛死。这段记忆极为深刻，唐羽扬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种剧痛和绝望，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剧痛本身便带有的一种恶意。

一片黑暗之后，狰睁开了眼睛，那股剧痛消失了。它的思想似乎和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它甚至能够了解到，之前有一股意识要夺取的它的身体，但是那股意识失败了，它身为霸主的不屈意志挽救了自己，它吞噬了那股意识，自己同时也变为了另外一种生命。

它成了魔族，新生的魔族，而不是被魔魂魔念同化，变为那个魔族在地面的化身，它是拥有自己独立意识的新生魔族。

唐羽扬很想哭。为什么自己单独出一下门就会碰到这种事情？这位狰先生一看就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啊！而且人魔不两立，只怕它也不会放过自己。

“来吧！”唐羽扬神情凛然，猎刀出鞘，丹田中真气流动——走的是钦天监地行诀的功法，此功法适合除水体之外的任何地形，行走如风，乃居家旅行，高速逃跑的首选——掷地有声地说道：“人魔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狰用鼻孔轻轻喷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温和的声音又在唐羽扬的脑海中响起：“不要紧张，我现在并不想杀你。”

“什么？现在不想杀我？”唐羽扬很委屈，你就不能永远不想杀我？

狰继续对他“说”道：“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子，跟一个上古魔头有很大关系，你也看到了，它的一缕魔念将我扭曲成了魔族。”

“万幸的是，不知为何，我并没有变成它的分身，没有成为它的傀儡，就像你遇见的那头黑狼一样。”不知为何，唐羽扬觉得狰似乎是笑了笑，“那魔头威能巨大，它分散出来的魔念能成为它的化身和傀儡，按照它的意志行事。一旦时机成熟，它便会将这些化身和傀儡重新吸收，成就自己的无上魔功。”

唐羽扬定了定神，说道：“虽然你还是你，但是你的力量却是来源于它？”

狰点了点头，“我的力量来源于它，它越强大，就越可能找到我，吞噬我，所以，我很忧虑。”

唐羽扬暗暗腹诽，你一头两岁多的狰，正是处于猛兽的青少年期，有些中二病是很正常的。

“很幸运，那上古魔头并没有想到要花费力气来控制每一个它自己的分身，或者它的力量还不足以这么做，所以暂时我是安全的。更幸运的是，有一天，我感觉到它的一部分消失了，因为消失的这一部分和我同根同源，距离又比较近，所以我感觉到了，并且找到了你。”

“我不敢吞噬跟我同源的魔力，因为很可能被提前发现，但是你可以。”狰的表情很愉快，“你吞噬的越多，它的力量恢复的就越慢，我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