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Magi·第八第夜（1/2）

( ) 伴随着一道悚人尖锐夜枭啼声,巴尔巴德王宫内亮起了熊熊火光。

巴尔巴德王重病，王宫内人心动荡不安；权力迁移之际,下到普通宫人侍卫亦难专职守，宫廷外侧起火后迟迟没有和内宫互通消息，宫人们四散奔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火势越来越大，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去往王宫北侧救火侍卫全都一去不返。

……

一脚踩一个晕倒侍卫脸上,赛娜普俯身扒开他眼皮看了看,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转头说道：“分出一半人去干活。”

——北侧王宫一隅,空地上站满了凶神恶煞盗贼,还有不少盗贼正源源不断地翻入宫墙。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宫人与侍卫,都是外头望风盗贼打晕。赛娜普命令下，盗贼们分出一部分继续望风，另一部分则加入了运送王宫库房财帛行列。

小豆按照约定时间返回王宫北侧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距离那天贫民窟巧遇阿里巴巴已经过去数月有余。这段时间内，卡西姆通过各种渠道摸清了王宫内储纳财物仓库周围建筑结构与守备轮换情况，又将阿里巴巴所说密道加以扩充。

计划周详、武器齐备，这支由一名贫民窟少年率领盗贼团终于第一次露出獠牙、将挑衅矛头对准了这个国家极权象征所——巴尔巴德王宫。

以王宫为劫掠目标，大概这个国家所有盗匪眼中都是天方夜谭。管盗贼团内有不少反对者，但卡西姆还是行动了。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够成功，那么除了财富之外还会有大收获——“王室”这座从前众人眼中不可攀越高山地位将会崩解，从而有多人站起来响应以卡西姆为首盗贼团起义。

因此当盗贼们侵入王宫、发现一切都进行得顺利到不可思议时，人群沸腾了。

……

小豆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盗贼们行动迅速，这时库房已经掏空了大半，接近尾声，余下就是火势被控制之前带着财物从密道脱出。抬头望去，就看到卡西姆正站宫墙石阶高处监看下头盗贼。

她拢了拢斗篷，穿过人群朝他走去。

卡西姆远远见她走来，便以目光追随、直到她到他面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小豆点点头，“还算顺利，东边王殿守备很松懈。反而是西边侍卫太多，连进都进不去。”她任务是混到其他宫殿放火、制造混乱。

卡西姆皱起眉：“和我们得到情报不一样。”

“反正目也已经达到了，无所谓。再说西边侍卫都是起火后被临时调动过去，怪不得提供情报人。”小豆摇摇头，“东边是王殿、西边是大王子居所，眼看王就要病死了，侍卫也想先讨好未来王吧？”见卡西姆疑问神情，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偷听到，宫人们都抱怨王殿守备不够，才会让外殿起火。”

她抬起手，指向东面。

“喏，王就住那里。”

卡西姆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从高处俯瞰，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王殿圆顶为威严壮丽，月华下熠熠生辉；大概随便从这样富丽建筑物上敲下块砖片瓦，都足以让下等人糊口数月。

两人之间陷入静谧片刻，她突然出声道：“真可怜啊。”

“怎么？”

“堂堂一国之君，身染重病、只能躺床上一动不动地等死。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有万倍于我们地位、财富又有什么用？毕竟珍馐滋味再好也尝不到、床铺再松软洁净也感觉不到。说到底还是和我们长着一样脆弱身体，病魔来时完全不堪一击。”

她认认真真、不疾不徐地叙述着，神情甚至带着丝少年心性好奇和探究。

“死亡临近不甘心、恐惧和痛苦……王和贫民窟里被病痛折磨下等人有区别吗？生而出身不同，后还不是都要交汇于‘死’这一点。”

卡西姆被她说得稍稍愣住。只是不等他回答，底下就传来哈桑略带犹豫喊声：“头儿！这个怎么办？”

两人同时循声朝下望去。

哈桑见两人看过来，就指了指自己肩上扛着人。

——是阿里巴巴。

“应该是误闯进来，刚才有人把他敲晕了。要怎么处置？”

卡西姆微微皱起眉：“扔这里，别管他就是了。”

哈桑应了声是，把不省人事阿里巴巴往墙根处粗鲁地一撂。结果动作太大，阿里巴巴怀中滑落了什么东西，掉地上发出一声轻微闷响；哈桑赶紧弯腰捡起来，抖了抖发现是个布包。卡西姆已经和小豆一前一后走下来，见状问道：“什么东西？”

哈桑已经满脸放光了：“难不成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说着三两下解开布结，瞬间又垮了脸，“？是笔记啊……”随便翻过一页，嘟嘟囔囔地：“写是什么？唔，沙什么什么之前，有……有……靠，老子不识字啊！”说着把书递给卡西姆，“老大，还是你自己看吧。”

卡西姆接过笔记看了看，叹了口气，“是‘沙尔贾王室之前，有位开辟巴尔巴德贤王。’”

“啥？啥啥？”哈桑开始画蚊香眼，“算了，老大我还是去那边帮忙好了，你慢慢研究债见！”

卡西姆无语地看着哈桑火烧屁股似背影，转头瞥见小豆，就看到她正出神地看着地面，片刻后喃喃重复道：“‘沙尔贾王室之前，有位开辟巴尔巴德贤王’……”

他疑问道：“怎么了？”

“这应该是从一本通鉴上摘抄笔记。……是编撰了一些帝王生平和谚语通鉴。你念时候，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所有内容……”小豆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我以前读过这本书。”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本能挂突然自动激活，小豆揉了揉太阳穴，又“本能”地想起这本通鉴市面上虽然是贵重书籍，但也并非一般人不能得见，规模大些图书馆、学院都能找得到，而且是流通多国典籍，完全不能作为推测自己身份线索。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话后半段……

艾玛，好像挺适合松脑洞啊。

肚子里念头转过两个来回，小豆慢慢坐到墙栏上，低声自语：“到底是哪里看过……？‘沙尔贾王室之前，有位开辟巴尔巴德贤王。他杀死了祸乱国家一十二名兄弟、争夺王位二十一名兄弟，后登上了王位。学生，你若诘问我[弑亲是罪行吗]，我便答你……’”[1]

说到这里，小豆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卡西姆。

“……我便答你：[这位王所为不是罪行。]”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她眸光倏地微微一沉。

“‘这位贤王位时，没有吃不饱百姓。故此，我教化你：能杀死一人称为强盗，能杀死百人称为刽子手，能杀死亿万人称为王。能以杀人为倍数活人换取利益，称为英雄。能以杀人为一国活人换取利益，称为明君。’”[2]

卡西姆瞳孔微微缩紧了一瞬；片刻后他沉了眉眼，眸光晦暗起来。

“……你想说什么？”

她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用一种专注、就像是思考一道难题似神情凝视着他。

片刻后她歪了歪头，问道：“卡西姆。……如果有一天，这个对人民犯下罪行王室被推翻了，那么那之后，你想要做什么？”

那是不含一丝煽动意味、纯粹疑问语气，仿佛她所询问亦不是他动机，而是答案尚不可见未来。

“……那之后，你会成为王吗？”

……

没错。

从那一问开始，小豆终于决定了自己该走什么路线了——少年，你那后黑到终走上自灭之路扭曲之心，就让豆神给你矫正一下吧。正能量如豆神，当年美索回忆杀时看遍世间之恶，如今不过是要做常驻少年人黑得透净灵魂里后一抹阳光，完全不话下。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严格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决定……全凭直觉和喜好而已。

少年能不能成王倒其次，毕竟她这回人设不明，不能走王道导师路线，但是也绝对不能让少年成鬼就是了。

不过要做这种类型少年男神“阳光”，纯白治愈系效果基本为零。

……所以配合现她微妙内黑属性，再合适不过了。

现回想当时那番明君论、那句成王问，小豆觉得那本笔记出现时机简直绝妙。那一晚过后，她能感觉到卡西姆后一处心防消褪，硬要形容那种感觉话……大概就是，两人之间从单纯卖萌和买萌关系，变成了某种意义上可以平等对话“同类”？

艾玛，豆是这个神总结。某一位面来说，少年拥有同伴，却恰恰没有“同类”啊……

说回当下。

既然要说回当下，就……嗯，不得不用一下“时光荏苒”这个词儿了。

小豆单手杵着腰站镜前，一脸微妙惆怅。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了啊。

当年青涩期少女脱胎换骨，人设渐渐步入“成熟期少女”了。对比盗贼团头一年，差别巨大——抽条儿年纪已过、身段便渐渐窈窕起来，杀伤力已成几何倍数增长。又因为做了贼之后得到了充足体育锻炼，从前苍白纤弱设定早就没了。这会儿镜中人微微一笑，可称开挂级别明艳动人。

遂，豆儿翘着幻尾顺了顺自己如今已经蓄到腰间柔顺长毛，又将弯刀往腰间一别……

往左转转身，耳上坠着放肆大银环就叮铃一碰；

往右转转身，啪啪鼓掌感谢巴尔巴德熟女装露肩露锁骨露腰露大腿风情！

小豆勾了勾嘴角，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有些蔫儿坏笑容。

巴扎黑！单手杵着腰风情帝豆神萌力泥萌感受一下！

哎妈呀，貌似找回了几分大王豆当年风采呢呢呢。

豆神会说，这会儿当年贼团们熊少年都变成熊青年、再加上全巴尔巴德汉子都是有志一同熟女审美，咱受欢迎度相当喜人吗？

巴特，除了卡西姆和阿里巴巴骚年之外没一个可攻略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