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巨蟒(2/2)
另一人却早已经不耐烦起来,便道:“还在罗嗦什么,早些了断。”那人哈哈一笑,嗯了一声,便举起刀来。
雀官躲在母亲身后,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只见那汉子举起钢刀,母子俩的性命已经只在顷刻之间,那张氏突然跳了起来,用力将那汉子抱住,叫道:“雀官,快跳下水去。”她身小力弱,被那汉子用刀柄一磕,头上鲜血直流,却死死的抱住了不放手。
她回头见雀官还在呆呆站着,喊道:“听母亲的话,跳下去,见到木头板子,就紧紧抓住不要松手。”那汉子挣得几下,没有挣开,心里焦燥,只管用刀柄朝张氏头上磕去,磕得满脸是血。
雀官见母亲血流满面,心里悲痛,却不跳水,他身小灵活,只一窜,便窜上前来,举起小刀拼命朝那汉子身上扎去,只是他个子矮了,一刀只扎到那汉子腰上,那汉子一声狂吼,膝盖一顶,顿时将雀官顶进水里去了。
那汉子吼道:“老三,不要让这鬼孩子活了。”雀哥掉进水里,喝了一口水,他水性甚好,便露出头来,仍是要朝船边游来救他母亲。
张氏却见到另一个汉子,又拿起了一柄鱼叉,正要向水中的雀官叉去,便放开了抱住的那个汉子,纵身一扑,扑在雀官身上,把雀官压在水里,便在此时,只觉背上一痛,身子里的力气便一丝丝的消散,她睁大眼睛望下水下,见雀官已翻转过身子,正朝她游来,便使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前面。
雀官仰头见到母亲在水里,正俯面望着他,脸上有千般柔情、万般不舍,一双眼睛在水里还睁得大大的,望着自己,眼里先是伤心、不舍、难过、怜惜,但只过得一会,渐渐的这些神情便都消失了,那张脸那双眼睛便再也不会动了,只是空空的仍是看着水下,一只手还斜指着,鲜血把她身旁的水都染红了。
雀官心里忽然象被刀割了似的,眼里一股热流涌出来,他拼了命的要朝上游,水底却有一股暗流将他推开,推向一边的水面去了。这股急流将他推出水面,又冲着他朝东流去,离那船越来越远了,雀官几次要朝回游,哪里游得动,只得随水飘沉,幸亏他人小,水性又好,有空便把头伸出水面呼吸,一时间不至于淹死,只是在水面各种污物、死尸随水而流,就在附近,几次都碰到死人尸体,不仅恐惧,那尸臭味更是中人欲呕。
四周茫茫都是洪水,不知哪里是岸,雀官因为几天没有吃饭,又累又饿,在水里浮浮沉沉了个把时辰,体力不支,头脑昏沉,偶尔有枯木烂树在水里飘过,雀官想去抓住,却离得太远了,哪里抓得到。
水里还常常有巨大的东西游动,露出背脊,不知是什么怪物。他曾看到有大鱼在水里伸出头来,吞吃死人的肉,还有两条鳄鱼,拉着一条人腿拼命撕咬,搅得水花四溅。雀官心里害怕,只得潜进水底,生怕鳄鱼看到。
雀官越来越困倦,又没有东西依浮,只觉得脑袋越加昏乱起来,一时想到,不如这这样死了,一时间耳边又好象响起母亲的声音道:“雀官、雀官,不要睡,不要睡。”口里便灌进一口黄水,突然清醒过来。
眼见再过得一会,自己就要无力支撑,仍然要葬身水中,被鱼虫精怪吃了。他手脚酥软,头脑发沉,眼睛发花,突然见到水上飘来一段黑色的木头,正好飘到他的身边,他急忙伸手去抓,只觉得那根木头很大,有人的大腿粗细,却十分光滑,便用力跨坐上去,双手紧紧抱住,随着那木头朝下游飘去。
雀官在这木头上面载浮载沉,头露在水面上,已经不用自己费力游水,比在水里时好了千倍万倍,便渐渐困倦将起来,不知怎么竟然睡着了,睡梦之中,又梦到母亲正在为他收拾书本衣服,站在门口送他上学,笑容满面,渐渐的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悲伤,在水里俯望着他,满是伤心、不舍、难过、怜惜,渐渐的没有了生气。雀官大叫一声,惊醒过来,便觉得身下一阵晃动。
只见身下的木头随水而流,竟驮着他朝岸边飘去,来到一处堤坝的旁边,岸上是一座高高的庄子。雀官见来到浅滩,便从那木头上爬下来,涉水到了岸边。
他转头再看,只见浅水之中,那段木头露出老长一截,阳光之下黑光闪烁,竟然象是鳞片,正在惊疑,便看见那木头游动起来,接着从水里探出一个硕大的乌黑蛇头,吐出一条血红的信子,却哪里是什么木头,原来竟是一条巨大的黑鳞大蟒!雀官的脚顿时软了,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一条大蟒身上飘许久,这蟒竟然没有把自己吞了,实在是万幸!
乌黑大蟒在水面翻了个身,身躯足有几丈长短,蟒头转过来望了望雀官,便破水蜿蜒而去。就在此时,在这大蟒身旁,也探出一个乌灰的蛇头,朝着雀官点了点头,便舒展开丈许长的身躯,跟着那大蟒游走了。
雀官又惊又奇,依稀认得就是上次假扮乌龟的那条大蛇,他便跪在岸旁,朝水里做揖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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