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真相与代价（1/2）

“你知道毒奶案的真相？”孟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向金正谕。他当然感到无法理解了，一个远在在天京的墨衣卫指挥使为什么能知道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真相呢？孟炎对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仅知道，而且对整个案子的所有细节一清二楚。”金正谕玩味地开口回道。他语调依旧不紧不慢，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摆正姿态开口道：“真相就是，太子殿下亲手策划了这场毒奶案。”

“什，什么？”孟炎听罢感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个回答让他如五雷轰顶般震惊，瞬间迷失了方向。

“你感到难以想象，也实属正常。”金正谕向后仰了仰身体。“毕竟这对殿下来说，恐怕也是艰难的决定吧。”

“你…”孟炎张张嘴，他忽然感到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而已。“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这毒奶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迫切又不甘地开口问道。

“一切的源头，要回到明昭公主身上。”金正谕清了清嗓子。“明昭公主所生下的孩子，其实并不是德兰大公的，而是她在嫁到德兰前搞出来的。应该说，她被贬到德兰，正是自己所作所为被陛下发觉后的惩罚。但恐怕连陛下也没想到，她居然是怀着身孕去的德兰。当然喽，或许公主自己也没想到，她可能还抱着种种侥幸，认为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大公的。只可惜生出来后真相就见了分晓。等这个男孩长大，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能发觉他不是大公的种。如果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几个人头能够摆平的皇室耻辱了。因此呢，从妹妹口中得知此事的太子殿下，为了家族声誉，也为了自己所喜爱的明昭妹妹能够逃过一劫，便策划了这秘密毒死孩子的计谋。他暗中操作，让自己信任的王太医被陛下选中前往德兰，并且找到了自己同样信任又在德兰做事的李生协助。李生通过行商司的渠道暗中搞定所需物资，王太医则收买了那个倒霉蛋马丁，许诺给他金银财宝和游宋宫廷里的位置，让他下手去投毒。这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马丁也会在行凶后去往游宋的半路上被‘意外’杀死。但谁能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孟炎先生，未卜先知提前给绿莹小姐透露了相关消息。察觉到些许迹象的明昭公主选择改变计划，铤而走险准备在投毒后立刻就干掉马丁。只可惜他们错估了事态，低估了绿莹小姐的警觉和准备程度。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人提前掌握计划，连孩子的房间里都已经被绿莹安插了人手，进而完全封死投毒这条路。计谋的失败让明昭公主只得选择最后的办法，即向大公摊牌。为了不让事情完全失控，她同时还拉上了马尔斯元帅，让这场家丑同样演变成国事，而我们可敬的法伯拉大公在跟夫人谈过后，最终也只得接受这个结果。当然，具体他们之间还谈成了其他什么条件，我就不得而知了。事情败露后，公主他们迅速制定善后计划，让参与其中的李生，王太医带着孩子迅速离开德兰以绝后患。本来他们准备直接回天京，但大公看来是另有考量，派上自己弟弟嘉隆随行而且目的地改为了南龙。再往后，就是孟炎先生和绿莹小姐一起调查这案子的事情了。我本人呢，对你调查的这番经历也颇为敬佩，歪打正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德兰宫廷中那些羞于见人的私下勾当给翻出来，就差拿到阳光底下曝晒了。你的奇妙操作倒也帮助大公在政治斗争中重创巴斯马家族的势力，从军务处，到王宫财库，都让大公借此清洗一番。但同时你也触碰到了德兰宫廷的底线，所以利用完毕随即就被一脚踢开。而且你应该还不知道，大公和夫人已经和韩军门商量好了，等方兵使过来就把你扣押然后带走，以此来解决掉你这个因为深究案子开始变得棘手的麻烦。”静止收声，金正谕面无表情地结束了这场讲述。

“……”孟炎一时感到无语梗塞。他在感情上不愿相信，但直觉和逻辑都告诉自己，这，就是真相。低头双手掩面，孟炎用力抹了把脸。他感到有些无法面对这沉重的真相，更不用说去思考他们了。

“你……”孟炎忽然失声笑了起来。“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呢。”金正谕则微笑着反问道。“以你的才智，肯定能轻易想到答案，只不过现在你有些混乱。”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这没关系，我等你缓过来，咱们再继续对话。”他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努力重新集中回注意力，孟炎确实很快就看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李生和王宁，这两个墨衣卫都是你的眼线。”

“答对了一半。”金正谕点点头。“李生是我的人，但王宁不是。王宁是德兰墨衣卫的统领，而这部分墨衣卫眼下正好归我管，所以我授权王宁行事，赶在方兵使来之前把你抓了起来。因为对我而言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只不过这计划也出了点岔子。”

“什么岔子？”孟炎追问道。

“大公的弟弟，嘉隆。”金正谕开口回道：“马尔斯在追王宁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回程的嘉隆。他作为宾客从南龙回来，身上带着报平安用的南龙信鸽，于是把消息传过去，就有了你们半路被天南军截胡的经过。”笑了下，金正谕对此评论起来：“大概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对此孟炎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产生了庆幸之情。看来自己这个死劫之中，冥冥上苍多少还是给留了生门。

“所以…我查案查了这么久，结果完全是南辕北辙啊。”回想起自己之前经历，孟炎不禁有些难受地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