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人不入（2）（2/2）

长音没忍住，用小指头戳了戳段舒的肚子：“你知道陈夫子夫妇么？”

段舒不敢对看着就不好惹的顾二怎样，对长音一个小姑娘是不怕的，很是自然地拂开那双蠢蠢欲动想再戳腰的手，想了想说：“若是没错的话是知道的。”

********

陈夫子天子聪颖，父亲早逝，由寡母一手拉扯，后来得了金城书院院长的青眼收入门下，在学院时就很受夫子喜爱、同窗敬仰，不想正该建功立业的时候寡母向来多病的身子没能撑住，撒手人寰，离世前还惦记着陈夫子没有娶妻成家。

可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去世，陈夫子哪能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甚至金城处处都成了伤心地，于是陈夫子辞别了老师同窗外出游历，说是正好看看外头是何模样，总不能困在方寸天地之间。

说到这里时段舒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一声长叹。三人望着他，倒是没人问。

段舒叹完气才说这位陈夫子怕是命中带灾——游历三年，孝期也过了，本想着与在路上相遇的红颜知己成婚，日日厮守，接下院长安排的夫子一职，三两好友、一二子嗣，好不快活。

但那位红颜却急症去世，莫说厮守，连正经的日子都没能过上几日。

又因为二人还未成婚，连陈家祖坟都没能入——这是说祖宗规矩，但如今陈家只剩下陈夫子一人，陈夫子要让那姑娘入陈家祠堂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且细说来，这位姑娘放下前尘过往跟着陈夫子来了金城，谈婚论嫁前去世入了祖坟别人也无什么说法——然这事又牵扯到陈夫子的那位老师，也就是金城书院的院长，院长多年来膝下只一女，也算是收入门下教授学识，遇着陈夫子后一心恋慕自己这位师兄，院长疼爱女儿也看好陈夫子，定然不愿自家女儿成了继室。说是挟恩要报也好，院子也算是陈夫子唯一的长辈，要求陈夫子不能让那女子以正房身份入陈家祖坟，倒也不拒绝多个妾室身份……

可那姑娘不能以正室之名入陈家祠堂，陈夫子亦不能用妾室的名义叫人死后也不能安生……

一年后陈夫子娶了老师的女儿，二人琴瑟和鸣，都说是金城佳偶……

“都说是金城佳偶……”段舒说到这里，讽刺道，“可这瞒不过我，即便是寥寥几面我也看得出来——陈夫子对自己的夫人不见有几分情深！都说我是骗人的风流浪子，可看那陈夫子，才是最会骗人的！”

思及那日见到的夫妻二人——男子俊朗，女子娇俏，一动一静两相宜。若真如段舒所说，那么当日陈夫子眉目含情望着夫人的眼睛，果然最会骗人。

********

不说那陈夫子是不是忘不了没能成为夫妻连死后同穴都做不到的红颜，也不说陈夫人是不是察觉得了丈夫的情意有多少假意。

只这样说了金城的事未觉时光流逝，如今才发现四周竟已经有些昏暗，那些断壁残垣更显得凄凉。一阵风吹来，段舒忽然打了个冷战，有几分颤意道：“天色将暗，我们怕是得找个落脚点。”

都无异议，各自拿起了行囊，谨慎地往城中走去。

——再细想，这几日竟没有往如今的“妄城”中心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