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以齐家（2/2）

此时永安侯笑道：“方才在席间，端王爷世子喝高了，臣听世子正醉着与人谈论《刺客列传》呢。想必席上太乱，有人听左了，浑传成有了府里有刺客。不过是一场笑话，侍卫涌上来，倒惊着娘娘了。”

思卿笑：“一传十十传百，难免变味。这嘉国公府如此小心谨慎，都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就是真有刺客也进不来。”

底下纷纷附和皇贵妃的话。众人簇拥着萧绎和皇贵妃往府前走，沈浣画趁人群往外走时问她兄长：“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混进来了……”

“外面都是内卫，连只苍蝇都进不来。不知道是谁喝醉了浑嚷的。”沈江东道。沈浣画见兄长确实神色如常，信以为真，没再追究。

思卿故意说：“天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萧绎含笑说：“皇贵妃说的是。”转头对黄门官和顺道，“吩咐起驾罢。”

思卿拉着江枫的手道：“我与嘉国夫人投缘。夫人常往宫里走动走动，也去给定安贵太妃请个安。”

江枫不习惯此类场合，也不会说客套的言语，只行礼道：“多谢皇贵妃。”

皇太后早逝，太皇太后也已故世三载有余，而今宫中定安贵太妃的辈分最高。沈江东在何适之、叶端明之党争里一向保持中立，此刻出身叶端明府邸的皇贵妃向沈江东的新夫人当面市恩，何适之闻言微微耸动双眉，转头看见叶端明似笑非笑地低着头。那何适之把目光一闪，一派漠然。叶端明避过何适之的目光，只与翰林院掌院徐东海边走边谈笑。

于是沈江东夫妇领衔，送至嘉国公府府门外，由内卫开道，簇拥着萧绎和思卿回禁中去。

嘉国公沈江东送走了宾客已近三更。府内收拾残局的下人们陆续散去，红绸带和各色花束、金箔剪就的“囍”字在夜色中翻飞招展，月色下略显清寂。沈江东送完走宾客，揉了揉额角，觉得脚下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开门，只见房内红烛高照，映出两团光晕。

屋里的侍女都被江枫打发下去了，江枫摘了髻，用一支锥脚簪子挽着头发，醉晕双颊，黑暗中大红礼衣上蹙着一对金凤格外显眼。

她见沈江东进来，起身微微一笑。

沈江东觉得酒劲上来，有些目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笑道：“你有三四年没到帝京来了吧？”

江枫道：“已经四年了。没想到再来帝京，风云际会如旧。”

两人临窗坐下，江枫斟了酒，两人对饮了一杯，饮罢一时无话，有些尴尬。

飒飒秋声传来，沈江东沉吟半晌，问：“今晚……”

江枫显得格外沉静，望了沈江东一眼，眼中颇有从前在部为官时的犀利和冷静，她轻声道：“确实有刺客。”

沈江东骤然站了起来，仿佛寒冬腊月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刺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