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这会儿的陈二寡妇，正在神婆家发疯呢。

从炕上跳上地上，又上地上跳了炕上。

在屋里另一边站着的，正是刚进门一会儿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脸上露着笑，扯住了快要发疯的陈二寡妇，

“行了，人家当兵的说了，先定下来俩个人的事。要不然，他今天突然上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对，是这个理。”

陈二寡妇用力点点头，事情比她想得还要进展得快。

胡晓菇的这个事儿能这么快定下来，倒是陈二寡妇想都没想到的。她还以为，要再磨估几天呢。

而这时候就看到里间的灰布帘子一掀，出来个满脸褶子的皮肤发黑的女人，嘴里叨着个小烟锅子。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烟瘾很大的，一张嘴牙全是黄的，而烟的味道也大，闻着就是特别呛人的老烟。

这个女人手里正抓着一把钱，眼睛看着陈二寡妇的时候，都眯了起来。

陈二寡妇赶紧朝她走了两步，上身还向前探了探，满脸的笑，

“神婆，您给算好了？”

牛神婆微微点点头，一把钞票直接就塞进了陈二寡妇的怀里，“扑”地一口吐了个青白的烟圈儿，

“嗯，那么点东西，没几个钱，你收好了，四块二。”

陈二寡妇怀里抱着一堆毛票子，有一毛二毛五分五毛，最大的面值就是五毛钱。

陈二寡妇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钱，都快酸成夏凉时候的酸粥了，“叭嗒”地眼里就流出了一串泪蛋蛋来。

村长媳妇没弄明白陈二寡妇是怎么回事，就看向了牛神婆。

“吧嗒、吧嗒”，牛神婆用力抽了两口烟，“吧吧”地两声，把小烟锅在炕头的一块黑砖上磕了几下。

牛神婆把小烟锅放在了黑砖头上，这才抬头看了看陈二寡妇，不过她又转向村长媳妇，悠悠地说了些话，

“老陈媳妇啊。”

“哎，在呢。”

村长媳妇赶紧答应，在村里，也就牛神婆和几个老辈儿的老人，叫她一声老陈媳妇。

牛神婆这会儿显得特别的神秘，用干瘦的下巴点了点陈二寡妇，

“她家以前有个破牛棚吧？”

“嗯，是呢，老些年了。”村长媳妇对村里各家各户的事，那是门儿清，心里几米着呢。

“嗯！”牛神婆点了点头，冲着村长媳妇又说，

“我知道呢，村里也有牲口院子，牛棚都是草泥和的，这么些年也没咋用到过。”

说到这个，村长媳妇就不由地缩脖子，撇着嘴无奈地说，

“谁叫咱村穷呢，地没好地，哪用得着牛啊。”

牛神婆这会儿越发显得飘乎乎的感觉，眯着眼睛说，

“有贵人要来喽，就住陈二家的牛棚吧。”

“贵人？牛棚？”

村长媳妇没弄明白，这俩个词，要咋个搭配呢。可再抬头看牛神婆时，却看她又和平时精明的神色没两样了。

牛神婆这会儿眼睛睁得挺大的，看着村长媳妇，特别嫌弃地挥挥手，

“行了，你赶紧走吧，你不就是问媒人的事么。没问题的，你这媒人的红包，肯定能拿到手的。”

这会儿的陈二寡妇也是终于恢复正常了，把钱卷好装在兜子里，两只手又死捂着自己的褂子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