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浓情消散（2/2）

晴急忙插话，看向霆说：“我在击杀奥斯里安过程中受了重伤，是宝儿救了我，前段时间因为一些误会她被南海镇的守卫抓了，押送来了暴风城，你可以带她出来吗？”

霆大为震动，想起了安其拉废墟的那场战役，又想起了晴今天不寻常的邀约，问她：“所以今晚你约我见面是为了让我去救她？”

“呃......”晴顿时卡壳，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捏着手指说：“其实也不全是，明天我就要返回夜色镇了，想和你道别。”很快瞎编了一个理由。

不知是不是编得太蹩脚，霆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把戏，冷笑了一声不再看她，转向了另一人：“本，你让我放了那个亡灵是为了晴吗？”

本眼中似有寒星闪烁，话语中带着罕见的不耐烦：“我没必要告诉你原因，我只要那个牧师。”

霆不客气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有雷的线索？”

“你别无选择。”本直视着他，半带威胁地说：“如果你还关心雷，就把宝儿给我，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雷在哪里。”

霆低头沉思。雷失踪已经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这位大哥，父母亦是忧心得彻夜难眠，但雷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查不到他的任何线索。有人说雷死在了战场，家族的人不信，一直等待着，希望有一天他能出现，等了这么久，雷都没有任何回音。本实在是好本事，居然查出了雷的下落，正好拿捏住他的弱点，早在卡利姆多时他就知道，本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了。

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看向本稳重而又严肃地问：“我们在哪里交易？”

“后天正午，赤脊山和燃烧平原交界处，我在那里等你。这段时间我要你保证牧师毫发无损，不然我们的交易不成立。”人类对待亡灵的手段他也了解一些，他不想到时见到一副残缺的躯体。

“好，成交。”说完，霆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独自离开了。

在亲人和她之间，霆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本是故意的吧？故意这么做，让她看清霆的真面目，霆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她。她原来觉得很平常，霆对她有什么想法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但本偏要来演这么一出，让她感到万分别扭。

晴尴尬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裙子又摸了摸脸，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她知道该向本道谢，但她实在无法出声，心里堵着一口气，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

现在的她和他就像两个陌生人，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政敌，她无法装得如朋友一般友善。想来想去也怪自己蠢，没早点想到利用雷的这个法子，大半夜跑去找霆，她也不想和霆有什么牵连。

她走到本身前，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枚指环递给他：“用这个可以和杰联系，他会来接宝儿回家。”

“指环你留着，后天我直接送她去烈焰峰。”本拒绝了晴的提议，问她：“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她摇头道：“不了，我后天有出勤任务，明天必须赶回夜色镇。”

两人沉默了一阵，晴正想向他道别，他突然出声道：“不要和霆订婚。”

“嗯？”她怔忪，他怎么又多管闲事了？“我肯定会被家族推出去联姻，说起来霆已是最好的选择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嫁给霆，这么说也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罢了。

他明白，他比她更懂家族利益的重要性，但当他想到她会属于另一个男人时，恐惧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袖口钻进手臂，爬到了心房，咬在了他心尖上，他完全控制不住地发狂。“你还小，可以在家多待几年。”他建议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吧。”她低声叨念着：“凭什么你可以自由选择和琳在一起，而我却要事事受你牵制？”她不甘心，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但在这场爱情战争中她确实成了输家。

“我......”他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今晚他的行动总是比思维快一步，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我是关心你。”

晴走到他面前，抬起小脸凝视着他，“要承认自己嫉妒很难么？”她的眼一眨不眨，像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专注。

“......”本下意识想否认，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真实的情感深埋在两人心中，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他钟情于她，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爱火，还要怎么隐瞒？

“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选择琳？是因为她的家族吗？”她垂下了眼，灰眸黯淡无光，充满了失落和迷茫，她能感觉到本的爱意，但他为什么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不错，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父兄觉得琳和她的家族可以给我的事业、甚至整个鹰族带来巨大帮助，他们一直劝说我接受她，陛下也向我施压让我娶琳。我认真想过我和你的事，我们性格差异太大，在一起很难长久，所以我才接受了琳。”

性格差异？她从没想过这类问题，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长久呢？她不理解本的想法：“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因为巴伦和牛油果的事生我的气，才会......”

“也有这个原因。”他承认了一切。那段时间，他为了她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直到对她彻底失望，心灰意冷地接受了家族的安排。

“我告诉你哦，我在夜色镇遇见了一个叫‘摩本特’的巫妖，他亲眼目睹了巴伦死时的情景，他可以证明不是我干的，但目前我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巴伦。”

他露出深思的神色，问道：“那个巫妖在哪里？”

晴想起了和摩本特相遇时的情景，答道：“他住在乌鸦岭山顶的古宅中。”

“好，等我有空了亲自去查证，希望你没撒谎。”他顺带提了一句：“佐佐那边我也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回音。”

他还派人去查牛油果的事了？他到底是相信她呢还是不信？“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曾经向琳提起过‘诺格弗格’药剂吗？”

本很肯定地说：“从来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想打听一下而已，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本走到她身旁，揽住了她的肩：“我送你。”

“ 不用了。”她委婉拒绝，犹豫了一下，仰起头问他：“本，你......你真的会娶琳吗？”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她实在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他为难地看着她。他想说不会，他和琳根本没有感情基础，但他想到父兄殷切的眼神，国王的谆谆告诫，琳对他剖心的表白，一幕一幕划过眼前，让他进退两难。他的决定将影响到许多人的人生，甚至整个家族的未来，他必须慎之又慎。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喉结不停滚动，最终还是说出了残酷的事实：“我已经决定了，下半生都会陪她度过。”

听到他的话，晴感觉有一根针刺进了她的脊椎，一点一滴抽着她的骨髓，她无法立即死去，却时时刻刻痛不欲生。他不是休，她再一次确认，休怎么会舍得这么伤她的心呢？休为了她可以放弃官位、放弃前途、放弃朋友、放弃一切。他也不是大叔，大叔从来都无欲无求，总是在她身边温柔地守护她。

而眼前这人，他野心勃勃，为了自己的前途、家族的利益，以可笑的“性格不合”为理由，毫不犹豫抛弃了她。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还对她的婚事横加干涉，野蛮无理，简直不可理喻。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懂得算计、懂得利用，贪婪、偏执、急功近利，他有了大部分人性的弱点，而她庆幸亲耳听到了他那些残忍的话语，只有这样她才能对他彻底死心。

世界像瓦块般碎裂在了面前，晴攥紧了拳，掌心的指环把皮肤硌得生疼，泪水在眼眶了转了无数圈，强忍住没有滴落。过了好久她才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扬起脸，对他露出一个还算美丽的笑容：“明天我就离开暴风城了，祝你和琳......祝你们永远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