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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梦中的背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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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过这个人可以如此真实地重现在我面前。他的肩膀,他的后背,他的头发,还有身上那股陌生了又重新熟悉的气息,它们触手可及,被我永远都不会松开似的紧紧抱住。死亡只是一个谎言,离去的人会在某个时刻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我相信了,相信到想在肩膀上狠狠咬一口的程度。

“你还是这么冰冰凉凉的,和过去一模一样。”我在抽搐中嚅嗫着。从胳膊到嗓子再到眼睛,它们全部失控了。我好害怕,害怕一松手他就会在我面前像阳光或灰尘一样飘散。

“你也还是很热。尽管我知道你要冻僵了。”他不急不慢地回答,被死死搂住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会再走了吧?”

“我不知道。”

“可你都回来了。”

“回来的是你。”

“什么意思?”我把脑袋从他的肩上挪开,抵到了他的额头上,那里毫无温度,像冬天的棉被或课桌。

“你觉得我是他吗?”距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他仍面无表情,直让人想到河对岸的一地落叶。

“不然呢?”话从口中说出,带着一丝温度,轻轻触及他的面部。希望他能感受到。

“你觉得我是他。可我并不是他。我是谁?大概是你吧——这么说也不算恰当,应该说,我是你记忆中的他,想象中的他。我是一个虚幻的镜像,一段总归要醒来的梦境,只存在于你的脑海里。你觉得我真实,可一旦梦醒了你就会忘掉大半。你很聪明,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在这里,不必说什么‘不主张消极’。你是没法真正梦见他的,就像你再也没法见到他。梦见了也不过是看到一个影子,他骗不了你。”[1]

“你好残忍。连一个梦都不愿意给我。”我颤抖着,不知是愤怒还是绝望,或许兼而有之,不由自主地用力去抠我抱住的后背。很疼,我自己的背,手指穿过衣服深深地嵌了进去。

“给了又能怎么样呢?还有,这是你的梦,你在自说自话。你知道不可以自欺欺人,所以即使在梦里都会不断提醒自己。”他的嘴角稍稍翘了翘。

“我不想要!难道我不知道这是在做梦吗?我不知道人死了是不能复活的吗?那些骗小孩的把戏在三年前就骗不了我了,一辈子都骗不了我了!一辈子!”我把头低到了他的怀里,冲着地下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可我就是想再见到他一次!你是他,必须是他!人不可能总是那么坚强的。你知道吗,就是为了做这么一个梦,我都需要积攒很久很久的勇气。我走了很久才走到这里,你凭什么给我这种答案?你什么都没经历过,你根本不明白!”

“好吧,如你所愿。”他的脑袋稍稍一歪,脸上终于再现了那副温暖的微笑,即使脸皮依旧冰冷得像结冻的湖面上跳跃的阳光。

“哥,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也伸手抱住了我。我曾无数次想过,当我再次遇见他,我会说什么、做什么。要道歉,要忏悔,不要废话,不要吞吞吐吐,更不要一见到就哭鼻子。这些年的事许许多多,但比起那个冰冷而幽深的世界,我所呆着的地方再怎么糟糕也都是温暖的。我应该倾听,去听他讲,把自己的嘴好好管上。无论他说了什么,我都要克制与接受。

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抱住了我叫我哥哥的男孩不是他,或者说,不全是他。梦把他还给了我,在短暂的时间之内。他不是真实的,但梦和真实最接近的一点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控制它,只能随波逐流,从不知何处来,到不知何处去。它充满了可能性,和“现在”一样,眼前都是没有发生而可能发生的事。仅凭这一点,我还能暂时相信,他不仅仅是我脑海中浮现的幻象。

何况他的眼睛恢复了色彩,正打量着我,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果断而炯炯有神。

“我的时间很短很短。咱们别这么抱着,一起做点什么事吧。哥哥,你想去哪?”他松开了我,我也下意识放了手,似乎是那句“时间很短很短”给了我他不会立即消失的确信。

“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是哥哥的梦哦。你能追随的只有自己的心。”他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我的,像之前哄我起床时那样,“我们走吧。”

起灰的墙面在夕阳下抖动,随之旋转扭曲,世界像一个周转不停的陀螺,迷旋摇晃,我在慌乱中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当闭上的眼睛能够确认四周已稳定下来时,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上。天色苍苍,草木稀落,旌旗飘飞,战马长嘶,一地的碎石被大风吹得四处滚动,远方缓缓升起了浓密的硝烟。

“哥!”

漫长的呼唤从背后传来。回过头去,弦弦在一处露天的白色帷帐中呼唤着我,使劲地挥舞着他的手臂。他浑身上下都披着赤红的铠甲,仿佛一团灼热的烈焰,被白色的帐幕映衬得格外显眼。铠甲环环相扣,把身体的每一处关节与角落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风才能从那些细微的缝隙里经过。唯一露出的脑袋扎着赤帻,勇敢的头发和发带的尾端被轻轻吹起,有节奏地飘动在一片萧瑟之中。

跑到他身边时才发觉自己身体的沉重,原来我身上也披了一层战甲。它是安静的银白色,在跑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同样有布条在拍打着我的后脑勺,大概我头上也有鲜亮的赤帻。

“哥,帮我把头盔戴上吧。”他将帷帐中长桌上的一顶战盔递给了我,它比弦弦身上的戎装还要鲜红,盔心有一枚金色的风车徽章,扇叶精致小巧。风车两侧则各有一条竹子般节节向上攀爬的黑色长角,高耸而锋利的尖端让我想到了藏羚羊的威严高傲。我像预先知道该怎么做一样,从容地接过,熟练地为他系上。

“为什么还要在背后插几面旗子呢?好像是唱戏的。”在帮他戴上头盔后,我又为他在身后扎上了四面镶着金边的赤色靠旗。扎牢的那一刻,风将它们吹得飒飒作响。弦弦转过头来,他仍有些稚嫩的面容在铠甲与旗帜衬托下英气逼人,仿佛用两肩扛起了大风与火焰。

“为了扰乱敌人的心智。”他的眼睛闪烁,胸有成竹。

我笑了。

“可不是去唱戏哦。是真的打仗。他们以为自己赢定了,以为能把我们围住,一网打尽。”弦弦的脑袋摇了摇,羊角与旗帜也随之摆动,“他们错了。我们才是猎人,他们才是被盯上的猎物。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胜负就在一刹那间。哥哥,你稳稳当当地坐在中军大帐里。只要三百人,我就能杀进敌人的大营,砍掉那面四十二年都未曾倒下的大旗,一举拿下他们的主帅。”

真的吗?当弦弦从帐下取出那面比他要高上不少的方天画戟时,我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的腰上也别着一把宝剑。像踩在祥云上,我跟着他返回旷野,他左手擎着那只有英雄才能挥舞的兵器,像掌起牵涉三军命运的旗帜,右手往嘴里一塞,吹出一声灵动的口哨。一匹白色的战马从身后踏步而来,同样披着赤红如火的铠甲,像在原野上翱翔的飞龙,每一片鳞甲都在熊熊燃烧。他熟视无睹地飞身上马,“吁”地换了一声,白马乖巧地调转过脑袋朝向我。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我们一定能赢!”望着我,骑在大马上的他用力拍打在掩在赤色铠甲下的胸膛,“‘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哥哥,你是主帅,守护好中军大帐,等我回来向你报捷!”[2]

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是哥哥吗?低头想的一瞬间,弦弦扭着缰绳转过马头,义无反顾地挺起手中的长杆,向地平线的彼端疾驰而去。靠旗飘扬,羊角上下跃动,马尾甩出奋发向上。我没有看到他所说的三百死士,包括我在内,不曾有一个人追随他冲向遥远的千军万马。听不见鼓声大震与鼓声大举,那单枪匹马的背影似乎正被悠悠苍天吞噬,在寂静中颤抖,随时都会消失,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沸腾,以全身心的血液与精力,化身为平原上穿梭的风与箭,一阵短暂而悲哀的响动,仿佛乌鸦拉长了嗓子回荡在光秃秃的山巅,深沉的林木树叶尽情凋落,把幽幽的枝杈指向天空,仿佛长枪刺向虚无缥缈的幽灵或高大可怖的巨人。

我为什么还停在原地,停在空无一人的帷幕之中?我在等待什么,又在守护什么?或许有时候人不需要迟疑的思考,好不容易见到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分开?

抽出了腰间的剑,在没有任何人见证的时刻,我砍掉了桌子的一角。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无论迈出多少步都决不回头。提剑出帐,我朝着弦弦飞奔的方向跑去。即使只有我们两人一马也要战斗到底,除了胜利,我们不需要任何其他目标。两腿迈开,奔跑于无人的原野,我看不到一切有形的敌人,却两耳却轰鸣着天摧地塌、岳撼山崩。“道之不行,已知之矣”,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如此的通透,并仍旧做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抉择,果决到不需要任何考虑。

我见证了大地与天空的塌陷,远处的地面在一点点向下脱落,而天空也逐渐失去了色彩,变为纯粹的白,破碎的浪花。可我仍在向前奔跑,似乎在跑向逐渐靠近的悬崖。我没有停下脚步,即便身上是沉重的铠甲,再也闪烁不出银色的光。我还在冲锋,冲向一无所有的远方,将剑横在自己手上。

嗑。嗑。嗑。

耳畔好像响起了木鱼的敲击。

“人间五十年,比之于化天,乃如梦幻之易渺。一度享此浮生者,岂得长生不灭?”[3]

也许是个路过的僧人。我不知道,前方仍在不断地剥落。

嗑。

有什么东西敲在了我的脑门上,大脑与逐渐上下一白的世界一同微微地晃荡,有些迟缓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

“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4]

“嘿,好久不见。”

我应该还在向前。但地面与前方彻底化为虚空,我走在一片白色中,已不大能确定自己是在行动还是停滞。有人从身后拉住了我,此时身上的铠甲与手上的宝剑早已隐秘无踪。

“为什么是你?”我偷偷瞥了一眼走到身前的女孩。

“这不重要,我也可以是其他人。这是你的梦境。”

“我弟弟呢?他在哪?”

“他一直都不在。”

“可他明明冲上去了。骑着马,穿着红色的铠甲。”

“我想你是知道的,那只是你自己。红色的铠甲,银色的铠甲,现在它们都脱落了。想要把重要的人守在身后的是你,想要追着重要的人冲到前面去的也是你。你很理想主义吗?并不是。说这句话的人当时还不够了解你。你是个再现实不过的人了,胆小、内向,随时随地想保护自己。不过,心里却总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勇敢的人。有一个人比你更勇敢,于是你羡慕、嫉妒,而又依赖。只是,这个人不存在了。”

“他刚刚还在的。就在几分钟以前,他只是跑到我前面去了。”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两手背在身后,互相用力地掐着。

“这么说也没什么错。但再也见不到了,活着见不到,梦里也见不到,死去了还是见不到。人死了是一阵烟,一堆灰尘,风吹过去就散了。哪有什么永生和复活呢?死去的人怎么可能重现?都是胡说,都是活着的人在自娱自乐。”

“够了!你不是她!梅梅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不服气的我暴躁地冲着面前的女孩大吼大叫,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我当然不是她。因为我是你。你陪自己玩了一场骑马打仗的游戏。”她对我的狂躁无动于衷,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回去吧,人不能做太久的梦,就像不能把太多时间放在回忆过去或忧虑未来上,不然会飘到天花板上的。”

回去?可是回去又怎么样?整个世界就像此时此刻的一片白色般寂静,像我一个人孤零零住着的小房间,狭窄逼仄,墙壁包围与挤压,寒冷肆意蔓延。除非自欺欺人,在这里丢掉任何东西都没有找回来的可能了。一切都会化为泡影,连不断推石头上山的周而复始都没有,根本不存在这种稳固。人为什么要活着,又为什么要死呢?活着也没有什么希望,死了也还是空空一无所有,人该往哪里走呢?

“韦韦,你怎么了呀?”

有人在拿着纸擦我的脸。是的,睡着,想着,我又哭了。她动作又轻又快,而我的身体沉得很,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了,一口气都喘不过来。有几次生病发烧时都是这样,人成了一块不能行动的肉块,能感知正发生的一切,却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韦韦,你别怕,我在这里呢。要不,醒醒吧?”她把手伸到了被子里,轻轻捏我的肩膀。一股急速的回落感,我好像是悬浮在什么地方的人,带着不安的恐惧,正渐渐下降,落回某个确定的地方。

等我抽着鼻子睁开眼睛时,姐姐将我扶了起来,还在我身后垫了块硬硬的枕头,好让我躺得舒服一点。你怎么睡着睡着就哭了?做噩梦了吗?她又抽出一张纸来,想递给我。我没接,而是下意识地在被子里摸了摸腿和肚皮。只有贴身的秋衣秋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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