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苦心释怨（1/2）

萧寒烟一看他那种不信的样子，便转向了这会一言不发的华飘羽道：“华飘羽！你若是个真的汉子，就实话告诉他，我都是怎么拼力救你的？”

华飘羽未曾想到莫离还险些丧命，一直强忍心惊和体虚地撑到此时，方要张口答他，却迸出了一阵咳喘。

莫离顿又坐回揽住了他，急痛道：“飘羽哥，你怎么样？”

华飘羽缓了口气，颤着手满含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然后便对萧寒烟道：“我怎么知道？”

萧寒烟扬起了魅人的唇，晏晏笑了起来：“果然是个伪君子，你说你不知道？”

华飘羽一派坦然道：“是，我说我不知道。”

萧寒烟点头道：“好心计，很会离间我和他的关系。”谁都知道他其实是已气恨到了极点，可这就再也没话了。

华飘羽却凛然不受道：“我华飘羽平生光明磊落，你当我是和你们那种邪派宵小一样的人么？”

萧寒烟还未及还嘴，华飘羽又道：“我头前在牢中方一见你，就被你两下好打，又封了穴道，我哪里支持得住……”

萧寒烟恼道：“那是因为你那对招子着实厉害，我那会蒙着面、还连声都没出过地才挟起了你，你就能认出了我来，而且就你当时那破烂身子，居然还能那么有劲地反抗我，所以我才给了你两下，封了你穴道，只是让你制动了而已，又没让你丧失知觉，你现在又给我装得什么不知道？”

华飘羽道：“我被你一径□□地掳出了府，还连话都没说上两句，一伙人就追了上来，可不像是你所说的敌人，倒像是你的友人呢，那会你们竟还大叙起了旧情，我哪里支持得下去，不觉就昏了过去，再一醒来就已是在那潭边被你解开穴道之时了——你说我如何能证明你说的那些？”

萧寒烟还真没注意到他是否就是那时已昏过去了，有点怀疑地审视了他一眼。

华飘羽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道：“我当初正是被你这大魔头拿下的，你和定王本就是一伙，今日这一径你又对我没说过一句好话，连提都没提到飞云一下，我怎么可能认为你是来救我的？那会我被你一解穴道醒过来后，你就又对我施起了你那些好不邪门的功夫，就像你当初击给我那根针时一般的诡异，忽而竟还咬起我的手腕来，简直让我匪夷所思！从头至尾，你这行径有哪一点能让我认为你对我是安着什么好心，现在可以为你作证？”

萧寒烟还未及说话，华飘羽就转向了莫离道：“飞云，虽然我也搞不清他们那些邪门功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刚才应该就是为我除去了那根寒冰针，我这会已能感觉到可以运起内力了。至于他说的前面那些事，我是确实不知道。”

莫离马上就对他甚亲地一应道：“飘羽哥，你说的那当然都是真话。”

萧寒烟对华飘羽也神情一缓，再看向了莫离，目中竟还含着只有贱奴能看懂的期待道：“莫离，那你这下都明白了吧？”

莫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怪笑道：“大体都明白了，这真可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飘羽哥是因中了一根寒冰针，所以才会动不起那一身盖世武功，所以当日才会自己出来束手就擒，白白受了王爷的陷害，所以之后才会被打得死去活来，九死一生，所以今天才会需要你来为他驱针；而这一切原本都是拜你所赐！今天你确实是救了他，我也确实是误打误撞地找对了人，否则就算别人能救出他来，却除不掉他体内那根针，他也就还是难逃一死了。”

贱奴的目光一阵痛颤，不忍他竟会这样讽刺对他已是一再忍让、苦心释怨的萧寒烟，亦都不忍去看萧寒烟的反应。

萧寒烟着实被臊到了一下，随即满眼冷酷道：“你可不要太过份了，以前我和他就是黑白殊途、两道对立的，我为定王拿下他也有我自己的理由。况且无论那些，你也本只是我的一个奴隶，我完全不需遵你意愿地好待于他是吧？”

莫离还未及回话，华飘羽已再忍不住道：“飞云，他之前和我争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你究竟是怎么会变成他的奴隶的？你……是不是为了我答应了他什么？”

莫离心中一阵酸热道：“不是！飘羽哥，我在十岁时就已是他的奴了……这些事等以后得便了我再讲给你听，全都告诉你。”

华飘羽便道：“好的。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跟着他。”

萧寒烟登又爆发了，满脸讽刺道：“你说了算么？”

华飘羽此时虽形同废人，却意志不折，对他凛凛道：“他是我的义弟，我绝不会让他跟你步入邪道，毁了他的大好人生。”

萧寒烟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现在没有这个实力哦。我尽可让你表演一下，看看你怎么能成就你说的这些屁话。”

莫离当然知道华飘羽眼下尚自身难保，生怕他还要为自己受害，便忙一扶他双肩，坚忍着满腔辛酸，对他绽出了温煦的笑容道：“飘羽哥，你现在无法胜过他，我也无法摆脱他。我先跟他走，你先顾好自己，日后一定要为我好好调养，快快恢复起来；我都还记着呢，你说过要带我归入正道的，你一世英雄，可不能对我食言喔。”

华飘羽一阵百感交集，心中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过无能的自己，却不能对那么笑言开解自己的他表露出来，只紧紧凝视着他，字字深挚道：“云弟，只要我这次能逃大劫，日后就一定会去带你走，你等我，你信我。”

莫离的目光变得异样了，一双吊梢狐眼似悲似喜、横波潋滟，原本那些话大半都是哄他的，可此时却一片痴情道：“飘羽哥，我愿意为你再次生出一个希望，即使它仍会破碎，只要有你现在这一诺，我也就认了，足了。”

——“我一定会极力自强到可达你的标准，并一生在此守候你来带我走。”

“等你来带我走是我这六年、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我恳求你，不要让这希望破碎。”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此生寄以了最大希望的人，能这样以死永远定格在你的身边，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收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