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天壤之别（1）（1/2）

莫离已有很久都没像今天下午这样快乐过了，玉六侍对他真是太好了，没有一点他所预料的欺生排外之类的，洗浴衣食全给他安排得好好的，还专门全体来他房中陪他说了好一阵话，那么的关怀与温暖，让他有了一种就是家一样的感觉！

也是在这期间，莫离才知道他们当中有残疾的一个是怀琨，他的右手少了三根指头，据说当初竟是他亲娘给打断的。另一个居然是和怀瑜一般活泼的怀琼，他有一只耳朵是“假”的，只有个耳廓，没有真正的耳道。而怀琨也不知是否就因有那样一个童年，所以在这六人里性格比较阴郁寡言，但莫离能看出他对自己也是很实在很好心的；并且莫离因为自己前生也有一个魔鬼一样的亲爹，对怀琨还格外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当然，他对龙子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的。

后来玉六侍散去时，还把怀瑜留下来照应他。莫离本都已是万分过意不去了，怀瑜竟还道：“瑾哥说了，你刚来还什么都不熟，这几天就让我侍候着你，也尽量给你多讲些情况，等你把各处都搞清楚了再说。”

莫离简直都要“疯”了：“不不！你这可不是要折杀我了吗？我和你都是一样的奴……其实我还不如你呢，哪能叫你侍候我什么的呢？”

怀瑜道：“莫离哥，你别看我像是不稳当，其实我从小就很能干的，可会伺候人啦。”

莫离急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怀瑜清脆地笑了起来：“好啦莫离哥，你就别客气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莫离沉默了一瞬，鼻中发酸道：“你们……你们为什么都对我这样好？”

怀瑜真挚道：“只要教主喜欢的人我们就喜欢！而且我自己也觉得你挺好的。”

莫离感动莫名，却又忧虑不安了起来：“其实……你们不知道，其实教主并不喜欢我，甚至很厌恶我。我曾……曾狠狠地得罪了他。”

怀瑜竟非但不在意，还异常懂事道：“莫离哥，你也还不清楚，这冥帝宫是无数人都万分向往的地方，我们六个还有冬子他们都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才能进到这里伺候；可你一来教主就让你入住这里了，还特意交代我们给你弄得热乎些，你说他能不喜你吗？无论教主和你看上去是什么情形，他心里都必是重着你的。”

莫离心中一阵松快，再看看自己这条件优渥的住处，真是满心地感激欣慰，却还没忘了贱奴道：“那贱奴住在哪里？”

怀瑜随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道：“喏，那下面就是咱们的马场，他就住在那儿的马厩里。”

“马厩？！”莫离一下就惊愕了起来，可一时竟还反应不过劲来，发傻道：“那……那里的条件好吗？”

怀瑜被逗得咯咯直笑，调皮地拂了一下他那瞪圆的双眼道：“你听说过马厩里有条件好的吗？不过对马倒是都安顿得挺好的！”

莫离却再也无心与他说笑了，腾地就从椅中站了起来，“他怎么能让贱奴住在马厩里呢！”

怀瑜吓了一跳，也惶惶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道：“莫……莫离哥，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莫离忙一抚他双肩，柔声哄慰道：“不是不是，怀瑜，都是我的错，一时情急了。我是说，他们怎么就非要那样苛待贱奴呢？”

怀瑜立马就恢复如常了，又脆生生道：“你和贱奴那般亲近，难道还不知道吗，贱奴他身负连坐之罪啊，本教历来的规矩就是那样的！规矩不严苛，咱们教里那么多悍徒如何管得住？其实让他住在马厩里都已经很好了，本教里可怕的地方可多着呢！”

莫离听得又不甘又无奈，郁卒了半晌，闷闷道：“怀瑜，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他？”

怀瑜直言道：“我当然可以带你去的，可他这会肯定在干活呢，你去了他也没空理你。”

莫离又愕道：“他这刚回来就要干什么活啊，都不休息一下的么？”

怀瑜就像听到了个多大的希奇事般：“他休息什么啊？就算没活都会找活给他干的！平常除了教主召他随侍或练武时，他都是得在那里不停干活的，马场的管事恨不能让他晚上都别睡觉呢！”

莫离不知不觉中已紧紧握住了双拳，“这也是教主的意思？”

怀瑜却摇头道：“教主倒不管这些琐事，这都是任殿主授意的。”

莫离自今天见到任不羁，其实对他印象还不错，竟直到此时才想起早都听到过的，这位二殿主就连贱奴的另一个名字都不许人叫，说他就只配叫贱奴的事！心中正一阵悲愤，就见怀瑜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道：“莫离哥，你也别替贱奴难受了，本教历来有连坐之罪的人都那样，何况贱奴他爹还……咱教主比历代教主都好过了千万倍去，贱奴的处境其实已算很不错了。”

莫离完全没有受到安慰，只注重道：“贱奴他爹还怎么样？怀瑜，你一直待在教主宫里，是不是知道很多事，二殿主为什么非要那么针对贱奴？”

怀瑜考虑了一下，觉得任殿主在他们宫里时也从不避讳这些事，莫离又和他们都是一家人了，对他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尽职尽责”地给讲解起来：“当初任殿主的爹和贱奴的爹有大过结，后来任殿主的爹早早就死在了一场帮派拼斗中，任殿主失了倚靠，被贱奴他爹肆无忌惮地报复。

咱教主和任殿主交好，又最是仗义的，自然总是要护着他，那可不就一起遭殃了吗？他们当时年纪都小，贱奴的爹还成了卞城王，他们哪能奈何得了？那几年他们一直都被贱奴他爹可劲地找茬整治，百般苦待都不说了，贱奴他爹还让任殿主受过胯*下之辱，还往任殿主头上撒尿呢。”

莫离听得一阵心颤，竟也都为任殿主不平起来了，正五味杂陈时，就听怀瑜又小心道：“最终贱奴他爹竟然叛出了本教，落了个被处死的下场，只留下贱奴这一个至亲身担大罪，于公于私，你说任殿主能不叫他偿还吗？任殿主没也那样下作地对他就不错了。”

莫离又一阵逆心，可思前想后，竟说不上个反驳的话来，又觉也无谓同怀瑜理论这些，终还是只道：“怀瑜，不管他有没有空，你都先带我去看一下他吧。”

怀瑜再没二话道：“好的莫离哥，我也顺便带你认认教里一些地方。”

二人当即一径行去，等到了那个甚是宽广的马场后，怀瑜先叫了个督工问了一下，那督工遥遥一指道：“贱奴啊，在那边呢，他干活自觉得很，不用人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