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1/2）

功成归位 第三

孤山外，从外到里，从天到地，早密不透风地围了十数层禁军，将山间那处平地全部挤满。多亏冷月影，沈冲天才得顺利穿过层层守备进入人群最里面，孤山脚下。天帝带着无尘天尊、青霭、文惜宝、百里诺早到，见到他俩气喘吁吁而至，不禁笑道：“北海炼制的好丹药。冷卿，朕又没传你，擅自主张来作什么？”

冷月影略带几分慌张道：“几日前，臣的师父，此战主帅交代臣几件事，今日诸事完毕，特来复命。”

天帝淡淡一笑，又问道：“什么要紧事，复命的比讨命的追得还紧！沈冲天，你也是来复命的？”

沈冲天不慌不忙道：“草民听闻陛下到此，特来见女儿最后一面。”

天帝斥责道：“真是胡闹。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沈冲天气虚，缓慢一字一顿言道：“郝隐曾跟草民吹嘘，说孤山原魔界所立通天台乃是整个大平原及魔界遍行气机枢纽，是魔界阴气根基，可屹立万载不倒，坚不可摧，摧则玉石俱焚。结果这话出口没多久，一场天火降下，激化八象十方之气，炸裂通天台，炼化被禁锢在通天台上的小女，害小女与孤山融为一体。今孤山及魔界尽属天庭，于三界，于天地，与天庭，小女都断不该在此，唯有强行割裂，散魂魄于无形，方保此地永安。草民见女儿，残躯对孤魂，只求临终一眼。”

天帝转身问沈惜墨：“你父亲这番话倒印证了朕刚说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

沈惜墨领会父亲言语深意，恭敬回答道：“回陛下。父亲曾教导我，仕即为誓，此身为家国生，此命为天下死。沈惜墨早做好准备，为天下计，一身一命皆可舍。只是还有一个小小心愿，望陛下恩准。”

天帝饶有兴趣道：“朕倒想听一听。”

沈惜墨深叩首道：“仙界兴正义之师，拯大平原及魔界于水火，本是善意善举，可刀兵过处，田园难保不受影响，反倒违逆初心，不论陛下还是臣民见之，心中总是不忍。民女此身一无所长，只有一处可为陛下略解烦忧。早些年，父亲为民女留下许多凡间生计，后因种种变故遗撒一些，其大半被民女变卖折兑成金玉珠宝，另有父亲遗下许多稀世之珍皆深埋于西湖底。如今民女此身亦不在，这些身外之物又往何处依附。民女愿全部献出，为复民生计贡献微薄之力，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天帝试探道：“善意可嘉，只是传到外面，说朕连一个小姑娘的几车家私嫁妆都不放过，岂不贻笑天下？”

沈惜墨急忙解释：“不止几车，若全部掘出来，可于平地上再造一个西湖。”

天帝斜眼看了看沈冲天和青霭，不动声色问道：“你父亲曾在凡间理国治兵，你会吗？”

沈惜墨据实道：“民女都是些纸上功夫，未亲践过，只理过家，治过生意。”

天帝颔首道：“朕听听你理家这段。”

沈惜墨略带迟疑抬眼望向父亲，沈冲天冲她点一点头。沈惜墨深吸一口气，安定下心神道：“治家之要，一要稳、二要和、三要静、四要清，五要重。”

“稳，当不急不躁不冒进，不贪一时之功，不敛一时横财。积余、积善、积德，日积月累，堆土成山。”

“和，当不偏不倚，不纵不溺，不偏听偏信，不偏抑偏扬，不使上下离间，不使长幼离心。当促全家之睦，齐心同德，内如浑铁、外如强垒。”

“静，当阻口舌是非，断谗言之路，壅妄语之道，不使流言充耳，不使秽语当道。”

“清，当整肃门风，除奸、淫、邪、佞、赌、狂、奢、败之事，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当存断腕之志，防蚁穴溃城之势。”

“重，当以家主为权，万事万人马首是瞻。家主运筹帷幄，子孙调度分理，管家、账房分权而立，各处分而划之，分而治之，不使大权旁落，不使一人多责，不使有责无人。”

说完，沈惜墨忘记天帝及一众仙家，先扭头向沈冲天：“爹爹，墨儿说得可好？”

沈冲天不绝口赞许道：“好，好！我的墨儿把爹爹教你的全部牢记在心，无有偏差。”

天帝借势叹道：“女儿是好女儿，爹爹却不是好爹爹。这样有才气之人却被深藏，要不是此番大战，朕几乎错失了。说起来，也是一路走来，父女情深不可撼。不但是你俩，就是这军营诸仙，原本或为父母、或为子孙、或为师父、或为弟子，一旦殒命，家门师门何其悲戚。这一战已经失去太多的人，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不宜再见分别。天尊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