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烦啦，你我心里都明白，做这事儿的只能是我们几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蹲在地上冲着那三个洞口发呆。“三个人，一条狗？狗肉呀，你兄弟把你也搭进去啦。”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把狗肉搂在怀里，我现在需要个依靠。可我不想这样被他说服，所以我继续发难，“那帮子精锐你不信就算了，炮灰团的老家伙你也信不过吗？什么要命的事没跟着你做过，他们怂了吗？”

“说这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你当他们是什么，到时候都累成灰孙子了还能打仗吗？” 他轻描淡写地继续瞅着那几个洞较劲。这话在理，可我总觉得还差着点儿火候。“只有这些？得了吧，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儿你当成天机似的烂在肚子里有用吗？别跟我说你没有旁的打算。”

他终于舍得回过头了，不过看着我有点儿不怀好意。“烦啦你怕黑，我要是现在就熄了火把，不用动手你就能自己把自己逼疯了。我若是把实底全都交出去，恐怕到时候乱的就不只是军心了……”他让我无可反驳，毕竟这世上最靠这住的就是人性，何况现在还有虞啸卿跟着，他必然投鼠忌器。

“那你自己呢？”我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他嘿嘿一笑，“烦啦，你是在替我担心吗？”“切，别在那自作多情没人担心你，你就是一祸害，躲还来不及。”他忽然叹了口气，“是啊，没有我，也许你们也不用把日子过成这样。”他的话让我异常警觉，“哟喂，你也有觉得对不住我们的时候，这算是忏悔吗？”我装着毫不在意地试探，可心却剧烈地跳动。他没搭我的茬，冲着狗肉吹了声口哨。狗肉撒着欢儿地奔了过去，把我闪得一歪，差点儿扑在地上。

死啦死啦宠溺地拍着狗肉的背，“狗肉，这三个洞你选一个，甭让那个死瘸子选了，他除了嘴还算利索，其他没一样利索的。”狗肉认真地盯着那三个洞，好像真的是在考虑，我气得要死，“狗肉你可趁早离他远远儿的，这个混蛋没准哪天就把你上称卖了。”

哈哈哈，死啦死啦开心得要命，“就算死他还能值两个钱，你除了臭大街也没什么用。”狗肉不满地低声咆哮，似乎我们打扰了他的判断，我们乖乖地闭了嘴。它凑近了些，坚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又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这个难题似乎让它也很为难。它来来回回地转了三四圈，然后在靠左侧的洞边上停住处不动了，然后冲着我们吼了二声。死啦死啦的眼睛刷地亮了，站起身奔了过去，我也紧跟其后。站在洞边上，

似乎有一阵阴凉的风吹过，我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死啦死啦毫不犹豫地牵起狗肉就要往里冲，我一把拉住他，“真要进去？”他嘲笑地看着我，“怕了？怕了就在这儿等着。”“放屁，谁怕了，谁怕谁孙子。”死啦死啦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式，骑虎难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还得装出一副英武的样子，我边走边在心里咒骂死啦死啦给自己壮胆。

不知走出了多远，路还是没有尽头。我两腿发酸头脑发胀，时间漫长到地老天荒，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最重的是勇气和信心也快被这漫长的黑暗和路途磨空了。我顺势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不行了，这走到哪年算是个头儿啊。狗肉，你不会是领错道了吧，小太爷要是死了，你得负责把我背回去。”

死啦死啦站在我身边用脚狠命地踹着我，“起来起来，这不是你享受的时候。”“让小太爷，喘，喘口气。”我有气无力地说。死啦死啦停住脚，蹲下身，借着火把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盯了我一会儿，死样活气地笑了，“你还真就不如虞大少，那主儿就算累死，都不带哼一下的。”我支撑着站起身，愤怒地看着他，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他在后面笑得阴阳怪气。

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不情不愿地熄灭了。死啦死啦打开电筒看了看表，做到心中有数。又走出一段，隐隐约约有水声轻响，洞里越发清冷，寒气侵透衣衫。我回过头想跟死啦死啦说句话，不料脚下一滑，腿一软整个人向一侧倒去，后面的死啦死啦手疾眼快地一把拉住了我，才没有趴下。

我稳了稳神，低头去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吃惊非小。前面的路，不，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路了，它突兀地变成了一条河流，我的脑袋嗡嗡直响，看来我们遭遇了地下暗河。死啦死啦低头盯着微光粼粼的水面，我则对着狗肉开了炮，“狗肉，你渴了是吧，渴了说一声啊，也不用带着我们累死累活地往这儿扎呀。”

然后我又转向死啦死啦，“这里除了能让我们喝饱之外没办法送你上山，回去吧，在洞口摆几块石头，我们今天的功夫就算白废了。”我泄气地站在死啦死啦身边，不用镜子我也能看到自己的失望，死啦死啦还在盯着水面猛看，老僧入定一样。突然他笑了，笑声在洞里随着水面传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