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2）

床上的人终于在我们的沉默里出了个人该有的动静，就这一声，让不辣兴奋得直接蹦了过去，刚才还坐在屁股底下的凳子，被卸磨杀驴的货，用仅有的一只脚踢得翻滚在地，乌乎悲哉。不辣扑到床边，看着横山在迷茫和恐惧里张开眼睛，他咧着大嘴笑得很是舒心，“王※八盖子滴，终于醒了呐，烦啦说过的，像你这样的王※八盖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祸害千年。”横山看着眼前手舞足蹈地不辣，眼里也流露出一丝喜悦，努力地点了下头。

我用脚踢了踢死啦死啦的靴子，他用半死不活的眼光斜视我，“哎，刚刚不辣那句话，不像在夸横山啊，怎么听都是在夸您老啊。”死啦死啦依然用半死不活的腔调回敬，“我可没那么好命，哪能像你呀，在死人堆里爬回来，除了瘸条腿依旧全须全尾的，还不是仗着壳硬，下回记着都缩进去，就连条腿都伤不着了。”

“你大爷的，损两句能让你舒服点儿。”我学着他的样子、语气蹦出一句，那货根本不为所动，“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哎，烦啦，顺便告诉你一声，机灵着点儿，该缩起来的时候别客气，不想把脑袋玩儿掉的话，就别乱七八糟的瞎用那点儿小心思。”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他不看我，把目光转向半山石，那位正低声用日语和横山说话，而床上躺着的人如果力气再足一些，下巴肯定会掉到地上。我气得狠狠把倒在地上的凳子踢到了一边儿，“你她吗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死啦死啦笑着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已经把脑袋转向我们的半山石，一摊手示意他继续刚才的活儿，不用管自己。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心平气和，可在死啦死啦面前，这样的情绪根本奢侈得想都不该想。我悻悻地捡回那个被拿来当出气筒的凳子，反手放在自己的屁股底下，我坐在他的身侧，尽量压低声音，“这个时候想着把我们摘出来了，你发疯的时候怎么不想啊。看着自己的脑袋不顺眼是吧，那你就去找虞啸卿，他那把刀的钢口好得很，切你这个瓜绝对不成问题。

你现在说这话算什么啊，小太爷用你操心吗，算我求求你，老老实实地待着，每天早上起来摸摸这颗狗头还在不在，然后谢谢老天爷还留着你这个祸害就行了。”死啦死啦笑了笑，依然很欠扁却不说话，他安静的反应，比起损几句噎死人，更让我难受。

不辣的大脑袋一直在半山石和横山之间摇摆，直到让自己头晕目眩，也没晃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死啦死啦一副超然的德行，他正关注于狗肉的爪子，其他一概无视，反而是我不知道眼睛到底该往哪里摆了。

叽哩哇啦的日本话没少听，除了不之所云真的没什么特别，可现在这种场景怎么看起来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横山虽然还是那种半死不活的德行，在面对一个能听得懂他的人，依然强打精神，那种找到归属的强烈，让他有种回光返照的兴奋。

我不时瞄着帐篷外的动静，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撞到这一切，我还真拿不准到时候是杀人灭口好，还是拉着死啦死啦他们集体跑路好。事情总会在你的担心中演变成事实，就在我紧张地瞄着外面的时候，那个叫雪菲的小护士，正满脸惊慌地冲着这边跑过来。我吃了一惊，立刻提醒半山石他们赶紧闭上那张不停往外蹦着鸟语的嘴。

雪菲一头撞了进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淡定、从容，慌乱让她许久才组织出语言，“团座，石医生，快，快，你们快救救芊芊吧，再，再晚就，就来，来不及了。”死啦死啦站起了身，懒散地笑着说，“雪菲，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半山石严肃地脸此时满是担忧，接着说，“对，别急，说给我们听听。”

小护士雪菲都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但还是努力压抑住了起伏的情绪，“是，是陈胖子那个混蛋，他就是个大色狼，这里哪个没被他骚扰过。这几天他看上了芊芊，调她去特护，只照顾他一个人，其实根本是心存歹念，芊芊一直小心地回避他，可今天，……今天，他，他却要强行侮辱芊芊。我跟他说，这是在军部医院，不可以乱来，他说没人管得了他，谁都不行。团座，石医生，你们救救她吧，再不去芊芊就羊入虎口了。”

半山石脸色大变，气得浑身栗抖，“真是混蛋，我早就知道他狼子野心，不过以为在医院他不敢乱来，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禽兽。”死啦死啦皱了皱眉，果断地说，“我去看看。”他刚想抽身出去，却被半山石一把抓住，“团座，不能去，这后面有太多事你还不清楚，不要为自己惹祸上身，我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