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2）

虞啸卿一如既往地壮怀激烈，“虞师是从战火和鲜血中淬出来的，你们团的前身曾是川军团，众所周知，那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队伍，‘刑天战旗遮长空，马革裹尸英雄冢’，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笑对生死，虽然他们已经全在那里了——”虞啸卿豪气地猛扬起手，指向对面的南天门，“可还有你们——中华的铁军，不急，我等着，等着你们的团长再给我打造出一支英勇之师，把你们个个都炼成一块好钢之时，吾辈军人必将在中原的战场上再次盛放，为我中华，为我国家。”

‘虞师，虞师’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把虞啸卿已经煽动起来的情绪，用热烈地呼嚎推向了高潮。声动四野，横澜山的幽谷都被震颤到天地为之沸腾。年轻的面孔泛着红润，激动得不能自已，犹如盛夏酷暑里，大太阳下爆燃着的炭火盆，噼噼啪啪，争先恐后地蹿着能烤焦人的火星。

虞啸卿的一个喷嚏，折腾出了天翻地覆的效果，这下真的赚翻了，他适当地露出一丝笑纹，就算表示了满意。我们像被扔在蒸笼上的包子，腾腾地冒着热气，真是太热了，死啦死啦却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在发抖，我知道他为什么发抖，所以我偷偷地靠到身后，不停地拉扯他的衣裳，轻声地念叨着，“别想，什么都别想，求求你。”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只是个天真的傻瓜，除了吃饭睡觉跟着一帮人渣浑噩而从不用顾及其他。虞啸卿大手一挥，立刻把所有的声音扫进了山谷，除了还未止息的回声在远远地飘荡。他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抢了先，“报告。”虞啸卿循声望去，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在队列前坚定地举着手。虞啸卿扫了一眼他的军衔，这才说“中尉，出列。”年轻人大踏步地站到了面前，“师座，团座，我可以问个题吗？”虞啸卿的眼里有些疑惑，却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标准的军姿颇为正式，不难看出曾受过正规的训练。他不卑不亢地面对虞啸卿，“师座，属下斗胆问一句，今后我们的团长到底是谁。”此言既出，一片哗然，没人想得到年轻的中尉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人群顿时如同煮沸般地开了锅，人天生就是贱的，只要有热闹可凑，他们依然愿意用并不富余的脑子跟着起哄，鸡一嘴鸭一嘴，在下面议论得倒是热烈，和队前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虞啸卿森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年轻人的脸上，死啦死啦从茫然无边的心事中缓过神来，只是有一眼没一眼地扫视着对面的人，游移不定的目光，像刚刚清醒过来，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虞啸卿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一声，直哼得四野俱寂，在某些时候，他的威望要高过死啦死啦很多。

虞啸卿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其实其他人也并不需要真正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何况面前的那位也并不在意，“想知道答案，就要把话说清楚。”虞啸卿的话不冷不热，却泛着寒气。年轻人听到自己的上司这样说，立刻拔了拔胸脯，毫无惧色地回答，“师座，近两日来团里团外到处风传，龙团座颇得新编师陆师座赏识，欲收归麾下，弟兄们想知道，这是谣传还是真有其事。”

愣头青这么一翻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没有人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眼睛不错神地集中在他们身上，深怕眨一下眼就错过好戏。虞啸卿用余光瞄了下身边发着呆的死啦死啦，语气竟然意外地轻松，“没错，这是真的，陆师座前些天跟我提起过，他说十分欣赏龙团座，如今新编师正缺良将，他愿意用一支装备精良的特务营换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嘴张得能塞下整个拳头。虞啸卿大大方方地在全团面前披露了这件事，谣言成真，我悬着的心又被压上了一座山。死啦死啦果然成了姓陆的下一个靶子，这招太过阴险，无管他是不是真的待见死啦死啦，里外都不会吃亏。

如果损失一个特务营，就能把这个货也弄到手，再加上海正冲已经受伤入院，虞啸卿就算再横，也只是被剪了毛的秃尾巴鹰。缷了左膀右臂，除了空留副架子，就算是占了副军座的名头，也只是徒有其名，不过是被挂起来养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