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2/2）

死啦死啦闷着，这话不好接，装死比较来得实在。半山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忍还有几分不安。在虞啸卿大步流星迈出门的一瞬，半山石突然喊了一声，“啸……虞师座……”虞啸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回了头，半山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继续说，“我们刚刚说的事，您是不是……”虞啸卿的脸上浮现出无奈，但很快被不着痕迹的抹平，只淡淡地说，“石依山，做好你的医生，不该过问的不要问、不要管，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为难。不过……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口。

半山石重重的叹了口气，痛楚似乎蔓延进了身体每一丝纹路，从认识他到现在还没有见他有过如此痛心疾首的时候。我冷眼旁观着他们的哑谜，死啦死啦似乎并不关心，屋子的主人刚出门，他就鸠占鹊巢，俯着身子大大咧咧趴到虞啸卿的办公桌上，一手托着腮，专心致志研究被那位涂鸦过的地图，心无旁骛。

世事难料，一大清早我们还逃得像兔子他老爹，到了晚上不仅有车坐，还摆了个很大的排场，野战医院里响当当的医生正坐在我们前面充当司机。我和死啦死啦像两滩烂泥糊在后座上，夜幕早已笼住了天地，只有一弦残月如影随行，车子艰难的在山道上攀爬，我们和漫天的星辰一起颠簸。

夜里的大山和白天完全不同，褪尽了苍翠倒如被墨染一般。寒气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围在身前身后，伺机从各各缝隙侵入身体，招惹出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让你连齿缝里都发着寒。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倒不是说今天有多冷，反而跟平常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可前面那位时不时的叹息,让你从头发梢一直凉到脚后跟。

我拢了拢衣襟，用肘狠狠的杵了一下瞪着天发呆的死啦死啦，故意提高了嗓门，“我算是知道您老那招魂的一家子为什么没法过活了……”刚才瞪着天，现在瞪着我，死啦死啦饶有兴趣地歪着脑袋，眼神却淡淡的，不知是被他的态度激怒还是怎的，我在他的事不关已中变得张牙舞爪，“不是吗，本是一治病救人走活路的主儿，现在叹一道儿了，没准儿这漫山遍野的‘好兄弟’都被招来，还用得着您老吗，八百年前的货都能被勾搭回魂了。”

‘吱嘎’一声，我半边膀子重重撞上后坐，闪得脖子半天没敢动，活像棵被砍了一斧子的歪脖树。死啦死啦蜷在座位里笑得直咳嗽，“哈哈哈哈，报，报应吧，八百年前那位没淮儿是一女鬼呢，巴不得招了你当女婿，那小张可就不用烦着了，直接就能抱得美人归，你的小姑娘可要一江春水再不回头啦。”

知道从他嘴里绝出不来什么好话，我还是被气得半死，反唇相讥，“哎喂，我算什么呀，保不齐那女鬼一打眼就瞧您中意呢，您到时候直接甩了战防炮，换一鬼坦克开开洋荤呗。”死啦死啦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嘴上却说着八杆子都对不上的鬼话，“不许粗鄙，石军医在呢，人家乃一有志青年，如何听得污言秽语，实属害羞得紧啊。”

他摇头晃脑的也就算了，却偏要学着我老爹的语气，一番不着调的调侃，生生让前面那位僵住了身子，留给我们一个愤怒的后脑勺。死啦死啦明着跟我对付，实际在招惹半山石说话，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对半山石反常的举动也越来越好奇，只是似乎这件事与虞啸卿有关系，不好冒然去问不说，更因为我有所顾忌，他们越是接近，我对死啦死啦越是担心。

无论心里如何翻江倒海，面子上还得不动声色，我顺着死啦死啦给的杆往上爬，“得了吧，没吃过猪肉也知道猪是怎么跑的吧，况且人家石军医什么没见过，还用得着你操这份儿闲心吗。”死啦死啦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嗯嗯，说得也有理，对了，你们读书人不也说过嘛，非礼勿言，非礼勿视，怎么办，我昨天一不小心看到石军医偷偷拉了芊芊的纤纤小手啊，哎不该不该呀。”死啦死啦装出一副十分报歉的样子，尽管他语气里丝毫没有报歉的意思。

有得玩儿怎么能不掺和，我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我就说过一天到晚别总贼眼乱瞄，这下好了吧，看到不该看的了，你说你看了就算了，还要捎上我，这下好，看到的人可就不只你这一个啦。”“孟烦了！”半山石终于忍不住的回头大吼，我和死啦死啦笑倒在一起。“你们，你们……”半山石又羞又气，一拳砸在了座椅背上‘嘭’的一声闷响，也砸断了我们的笑声。半山石继续愤怒，“团座，你们能不能别闹，我都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