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流言蜚语（1/2）

高参的梧桐树繁密的枝叶下，芙蕖开满了小道的两侧。两道并肩的身影，走在青玉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路旁叶子上凝结成的露水，沾湿了路过的衣角，安静的两人各怀心事，一路上安静得没有说一句话。

雍和宫内摆设了家宴，绯美人、秦美人和几位不曾见过的美人陪伴在侧。

“哀家听说了今日之事，王爷受惊了，哀家特意设宴，为王爷压惊。”

颜夕道，“多谢太后娘娘挂怀。”

列席之后，太后特意让两位美人陪坐在皇帝的两侧，伺候他用膳。颜夕与李慕宸对视，见他一脸阴恻，十分不悦。她便讪讪地低了头，去夹桌子上的菜肴。

从前不觉得，今日才发现，这京都人的口味果真与她南城相去甚远，举着筷子思忖了许久，才夹了一棵小白菜放进碗中。

太后欢喜地看着李慕宸被几位美人环绕，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地主之谊，有多么差劲。

“王爷，哀家命人准备了焰火，一同留下了观看如何？”

颜夕答，“倚澜轩诸位大人为了科举忙碌，可否请太后娘娘赐他们同乐？”

“还是南山王体恤下情，来人，去请诸位大人同来。”

菜肴不得她的心，这酒还算不错，颜夕提了壶酒，独自坐在观景台上，看着往来忙碌准备的宫人们。人群中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她记得，这位正是钦天监的少卿，世代为朝廷观星象，择吉凶。颜夕上前与他请教了一番。

皇帝独自闷闷地喝着酒，身旁的女人使劲了浑身解数与他亲近，他像块顽固不化的冰山，自动屏蔽了四周的言语，时不时地散发生人莫近的气息。

太后不知何时来到颜夕身侧，遣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

她打量着颜夕，身为女人的直觉，她对眼前这个南山王并无好感。她听说了皇帝在犀刻宫对这位王爷的种种破例优待，也亲眼看见皇帝对他的食宿上心。她的心里始终存了一块疙瘩。

“皇帝和王爷闹脾气了？”太后问。

颜夕悠悠瞥了远处的皇帝一眼，无奈地苦笑，“陛下还小，他以后会明白的。”

“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王爷虽与陛下交好，可自从陛下登基，你们便是君臣了。从前的情分虽说不能丢，可这君臣之别，也不能忘。”太后已然对南山王在皇宫里的僭越感到不悦，今日寻了个机会来与她说。

“陛下册封王爷做了本次的主考官，这可是莫大的尊荣，历数先例，王爷可是最年轻获此殊荣的。哀家听说了王爷身子不适，可也不能一味躲懒，不然，又该让朝野上下议论了。”

颜夕虽然觉得她的话中带刺，听着不大顺耳，但如今，寄人篱下，她便也恭顺地应了。

倚澜轩的官员们到齐，观景台下的焰火也准备完毕。内务处的太监们前来禀报，一切就绪。

皇帝和太后在一众美人的簇拥下，移步观景台。身后，倚澜轩的官员们兴致高涨，摩肩接踵站在后面。

一簇焰火升空，化作漫天五彩星光，映亮了天际。

烟花绚烂，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颜夕看着上首的那个人，如今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事事要她护着守着保护着的少年。

前世，这个少年会在上元节的灯会上与她登上城楼，看城中百姓燃放的烟花，少年会偷偷地看她，小心翼翼怕她察觉。那些喜欢她的错觉，若不是后来，他攻入京都，灭她全族，她险些就相信了。这一世，她将权力和欲望分割，藏起了自己的心，终于，无人可以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