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往事（1/2）

春暖花开的季节，大红花轿在吹吹打打中被抬进了唐家大宅。

一滴泪从红帕中低落，低落在新郎的手背。

那只手没有接着挑起喜帕，而是折身出去……

时间折回到一年半前。

杨柳青青，雨丝飘摇，撑着纸伞的林家小姐在丫环的陪伴下，去庙里上香。她着一件碧色的裙衫，素白的手腕套着只翠色手环，刚好衬这春.色，温婉灵秀，如她的名字，林毓。

她摇了一支签，测姻缘。

是一只上上签。

“小姐，你是不是想起了唐家小少爷？”

“不许瞎说。”

面颊上浮起的一抹绯红，是女儿家的娇羞……

说起这位唐家小少爷，就不得不提起唐家。

唐家是远近闻名的茶商大户，老爷子白手起家，闯下一番家业。

他的一妻一妾给他养育了三个儿子。

大少爷唐默，是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在外声名狼藉，在内不受父亲喜爱。

二少爷唐启，年纪轻轻已经已经显现出独特的经商头脑，是唐老爷子心目中最理想的继承人选。

三少爷唐觉，天生聪慧，吟诗作画，无一不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才子，爱慕者众，只是性子有些优柔寡断。

在片中，颜非饰演的不是才华横溢的小少爷，也不是正派精明的二少爷，却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唐家大少爷，唐默。

在大半的镜头里，他常常是醉的，跌跌撞撞的脚步，疯疯癫癫的话语，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凌乱的头发，迷蒙的眼神，拉长的音调，拥有松散的领口，唐默便是这样全身散发着腐朽颓唐的男人……

他的耳中听过无数人的讽刺，当面的，背后的，直白的，内涵的。他们说，他是唐家的耻辱，他不生气，灌下酒，便统统忘掉。

自从在《永恒》的后半段把形象都毁个精光之后，已经没有人吐槽他在这部戏中的造型，同样是不修边幅，但唐大少爷的扮相终究是比无名剑客那满身的黄沙要有看点。在此，颜粉们已经表示相当满足。

当颜非扮演的唐默软软地靠在柱子上，浅色的嘴唇勾起笑来时，仿佛点亮了脸上灰色的颓意，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无论谁都会相信，这是一个翩翩公子，尽管他穿着凌乱的长衫，尽管他的额发长到遮住眉眼，尽管他醉意朦胧。

他说：“有好玩的，也不带大哥一个吗？”

站在他面前的，便是要从后门偷溜出去的唐觉。那时的他，已经和林家小姐林毓两情相悦，约好今夜相会花灯。

此时被兄长阻拦，脸皮薄的才子支支吾吾打发不过去。

后来，唐默借着打酒的理由和唐觉结伴上街。然后两人分别，唐觉去与佳人相会，而唐默则在街的另一头饮酒慢行。

远处传来人们的欢笑声，风中也有树叶碰撞的声响，而他在这样的夜里，醉得彻底。

……

那年冬天，唐老爷子的咳症加重，卧床期间，将事业交给了二儿子唐启，结果由于经营不当，亏损连连。唐启急于求成，投入大笔资金，却受到了对手商家的打压，货物积压，偌大的唐家产业陷入了经济危机。

听到消息的老爷子病又加重了几分，随即撤了唐启的职权。

与此同时，唐觉和林家小姐的事传了开来，唐觉向父亲开口婚事。

林家正是与唐家相对的诸多的竞争者之一，病床上的唐老爷子闻言怒不可遏，一巴掌过去倒把自己崩出一口血来，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老爷子的身体到了膏肓之期……

老爷子时日不多，唐家基业的继承成了个难题。

原本信任期待的二儿子，在弄出如今的局面后，被老爷子自动舍弃。

而小儿子……虽说头脑聪慧，但对经商却没有天赋。

这可如何是好？

在大限之日，唐老爷子仍然犹豫不决。

这时，围在病床边的人中，有人开了口。

“父亲，请交给我吧。”

那是他的大儿子，这日的他换了件干净的长衫，眼神清明，笑容傲气，一扫之前的颓意。是他从未看过的样子。

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唐家的产业，被交到了唐默手上。

谁能想到，唐家那个废材大少爷，轻易地扭转了劣势，将产业扳回正途。手腕稳狠准，只用了大半年，就坐会了茶商老大的位置，将大半敌对的商家逼到了绝路，自然，林家也是其中一个。

他的婚事便是那时定下的，林家老爷战战兢兢，对他开的条件通盘接受。

他说，他要的人是，林家小姐，林毓。

“是为了令弟？”林家老爷还记得半年前，那时他们家的产业还和唐家旗鼓相当。察觉到女儿和唐觉来往时，他气得关了女儿一个月的禁闭。

“不，为我。”那个人这么回答。

得知消息的唐觉怒上心头，指责他横刀夺爱。

“能被拿走的，就不是你的东西。”唐默笑，清明的一双利眼看过来，让人胆寒。

唐觉忽然想起来，他的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

拉回新婚之夜的时间条，电影叙述手法一转，不再细腻刻画，进行了大片的跳跃描写。

婚后第一年，唐默经常外出经商，林毓与他很少见面。她心系唐觉，但碍于身份，他们每次相见都很尴尬，林毓心中对唐默的恨意加深。

婚后第二年，她得了大病，那个人匆匆来匆匆走，只瞥了她一眼，她只道他薄情。烧到迷糊中握住的温良手掌，睁开眼却是那个人。从下人口中得知，他给她找来了最好的大夫，艰难地搜寻珍惜的药材，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这些，他什么都没有提。

她虽然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但那一刻，竟有些动容。即使不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婚后第三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男孩。在金秋落叶的季节，取名为枫。那一年，唐觉搬离了唐家，替人作画为生。

婚后第五年，二月初的时候，传来唐觉成亲的消息。林毓外出上香，想到多年前的那只姻缘上上签，怔忪了很久才松开手。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和他会是什么结果？这样心闷的情绪，直到回到府中也没有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