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酒楼(1/2)
她的手冰冷。
宇文夏仿佛有些心虚,眼神在不停闪躲,似乎是想回头但又不敢回头,连抓着她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
他笑道:“别看了,看多久也不会找出鬼来的。”
她眼睛眨了眨,笑道:“看我干嘛?我可没带银子出来。”
也是醉人的酒。
练剑的天赋又岂非就是杀人的天赋?
“莫非你见过?”
“比鬼还要可怕。”
宇文夏微笑看着她,似是对自己做的事非常满意,过了很久,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接着就变成了一声长叹。
第五小楼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笑道:“我要的是最贵的,可不是最好的。”
酒还没有上桌。
宇文夏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手心是温暖的,他抓的并不用力,却让第五小楼紧紧的跟在身后。
宇文夏道:“越好的东西,往往都会藏在越不显眼的地方。”
宇文夏的心更乱了。
“不是,我大周精兵还没进越城,他就死了,就死在自己的皇宫里。”
她杀人的时候从未感觉到过恶心和厌恶,甚至带有一丝兴奋。
第五小楼道:“哦?”
几壶劣酒喝下去,人醉了,天也不冷了,眼中的世界仿佛也变得精彩许多。
那人一饮而尽,又想了想,道:“那越明帝的尸骸,全身的血肉像是被恶鬼吃光了,就只剩下骨头搭在上面。他的眼睛,瞪得就好似有铜铃那么大。还有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捏碎一样,鲜血据说都飞溅出去一丈多远。”
这一段路,着实走了很久。
这虽是燕城最大的酒楼,但绝不是最好的酒楼,来这里喝酒的大多都只是些出卖劳力的人,拉完活再来这里喝上几杯便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乐趣。
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对她来说,杀人也绝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愿意喝醉的人总是醉的很快,一壶酒空了,第五小楼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宇文夏将身上的羽毛大氅褪下,又轻轻盖在第五小楼身上。
第五小楼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在想我已杀了几个人。”
大厅南边的角落是一张不大不小,不新不旧的四方桌,有两人正对面而坐。
宇文夏微笑着道:“别想这么多,你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这两人撑着纸伞,就仿佛从天上来的,走过廊桥,沿着长街,然后走到了灯笼下面。
一个没有杀气的人。
“你说的是在军营里当差的那个?”
第五小楼仰着头,在看这家酒楼的牌匾,牌匾上虽落满了积雪,但上面的字依旧清晰。
但练剑又岂非是为了杀人?
有时候,情商低似乎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浪费一个白吃白喝的机会。
现在外面还在飘着大雪,里面温暖的却像是春天,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喝酒的人,而喝酒的人又很少会觉得冷。
他非但没有厌恶,居然还在笑。
本来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突听见有一人道:“你们听说了吗,越北郡以前那个皇帝死了。”
雪连着天,天连着雪,雪在天上,人仿佛也在天上。
酒楼旁的巷子里有个马厩,里面停着几辆大车,还有几匹消瘦的骡马。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进来了,他不喜欢喝酒,可又微笑着叫上了一壶好酒,他更不喜欢低俗,但他却坐在了那两个酒鬼中间。
宇文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忽然松开她的手,道:“你找个地方坐下吧,我去买酒。”
她喝酒,他也喝酒,她不说话,他绝不说话。
一个人走过来,忽然在他身边坐下。
他想试探她会有什么反应。
是会娇羞着脸红?还是会愤怒的给他一巴掌?
这人露出骇然之色,道:“这岂非是真的遇见鬼了?”
宇文夏见过和睡过的女人并不少,漂亮的也不在少数,但能让他心乱的天底下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福来酒楼”
那人放低了声音,低声道:“听说是被鬼咬死的。”
于是宇文商就看见了宇文夏。
这人给他斟满一杯酒,又道:“哦?他看见什么了?”
那人神情忽又有些的得意,笑道:“我那大表哥你知道吧。”
第五小楼直勾勾的着他,就好像一直都在这么盯着他的后脑勺。
正午。
可她杀人后竟没有一丝心灵上的波澜,就好像杀的不是人,而是几根木头。
酒是好酒。
宇文夏不禁放下酒杯,扭头看过去。
她又在角落找了张四方桌子坐下,嘴里还在念叨着:“太小气了吧。”
第五小楼道:“但也不少。”
她的剑冰冷,她的手也冰冷,她的剑和手都已沾满了鲜血。
对寻常人来说,杀人真正难的,是在杀人前需要抑制住的恐惧,和在杀人后需要摆脱的心里阴影和道德障碍。
“哼,我大周攻占越国,杀了他不是迟早的事吗?”
但第五小楼不是新手,看起来倒像个非常熟练的老手。
他长长吸了口气,终于已忍不住想看看第五小楼是什么表情。
第五小楼又垂下头,叹了口气,任由自己的手被抓在宇文夏手心里,似乎并不反抗。
他真正笑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初春融化冰雪的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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