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林（1/2）

第4章 上林

离奴一边飞快地往嘴里塞烤鱼，一边道：“书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主人的房间里看一下沙盘，看看是哪个坊着火了，我们马上跟去。”

元曜如梦初醒，急忙放下饭碗，起身飞奔去二楼了。

元曜进入白姬的房间，转过山海屏风之后，就看见地上的神都沙盘上有火烟腾空。

元曜定睛一看，是挨着洛水的一个坊里起了火。元曜对洛阳城不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靠过去看沙盘上的标注，起火的是上林坊。

元曜飞奔下楼，跑向后院。

“离奴老弟，是上林坊着火了。”

离奴已经化身为一只猛虎大小的九尾猫妖。九尾猫妖站在草丛里，嘴里还嚼着一条鱼尾巴。

九尾猫妖一口吞下鱼尾，低身伏地，道：“书呆子，快上来。”

元曜急忙扑向猫妖，坐在它身上。

“坐稳了。”

九尾猫妖几个跃起，便飞出了缥缈阁，在坊墙与屋顶上飞奔，向东北而去。

下街鼓早已经敲过，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什么闲人了。九尾猫妖驮着元曜跑得飞快，不一会儿，洛水便出现在了眼前。

上林坊在洛水对岸，元曜隔岸一望，东北方向的天空隐隐约约有烟雾腾起，但是没有火光。

九尾猫妖正要从浮桥上过洛水，元曜却看见空中有一只火焰一般的巨鸟飞掠而过。

那是一只金红色的巨鸟，它的体态像是一只巨大的山鹰，身上覆盖着鲜红色的羽毛，而翅膀是金黄色的，华丽的尾羽上带着虚幻的火焰。在漫天霞光的辉映之下，这只奇异的巨鸟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

元曜奇道：“离奴老弟，天上有一只像凤凰一样的火鸟……”

九尾猫妖抬头一看，大喜道：“书呆子，这玩意儿莫不就是主人要抓的不死鸟？你抱紧爷，咱俩去把它逮住！”

元曜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抱紧了离奴。

九尾猫妖脚踏祥云，腾空而起，驮着元曜追向了只剩下一抹火影的不死鸟。

九尾猫妖在空中极速飞驰，元曜只觉得耳畔生风，头晕目眩。

追得近了，九尾猫妖发现不死鸟的金红色身影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死气。

不死鸟似乎察觉到有人追它，蓦然回过头来。它的瞳孔漆黑如夜，却又黯淡无神，其中有诡异的漩涡在旋转，漩涡之中有咒符涌动。

九尾猫妖龇牙咧嘴，口吐碧色火焰。它本想一跃而起，抓向不死鸟，可是刚要后足发力时，才想起背上还驮着一个人类。

九尾猫妖正犹豫要不要驮着元曜一起扑过去，不死鸟却突然迎风展翅，加快了速度，它一个翻转之后，已经飞远了。

九尾猫妖眼看着不死鸟飞远，逐渐只剩下一个火色红点，惋惜地道：“唉！算了。爷扑上去，少不得跟那破鸟撕打起来，顾不上书呆子。书呆子一摔下去，就没了。”

元曜只觉得天风灌耳，四下皆空，他害怕摔下去，死命地抱住身下的猫妖，听不到猫妖在说什么。

九尾猫妖沿着原路返回，又回到了洛水，去往上林坊。

元曜发现，上林坊的上空，连烟雾都已经没有了，想必妖火已经被白姬扑灭了。

九尾猫妖刚过洛水，还没到上林坊，就看见洛水之畔，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水边，似乎在以水濯手。

“咦，那不是主人吗？”

离奴眼尖，认出了白姬，便不去上林坊，转身朝白姬跑去。

白姬跪坐在水畔的芦苇边，她探身出水面，掬起清澈的洛水，浣洗左手。她左手的小臂上有一些火焰灼伤的痕迹，不过被清凉的洛水浣过之后，这些灼伤神奇地愈合了。

白姬看见离奴驮着元曜来了，笑道：“轩之，离奴，你们怎么来了？”

元曜看见白姬在浣洗伤口，急忙从九尾猫妖身上下地，跑向白姬。

“白姬，你受伤了？疼不疼？”

九尾猫妖倏然化作了一只小黑猫，因为跑了许久，有些口渴，它走到洛水边，伸舌舔水喝。

白姬晃了晃左手，笑道：“轩之不要担心，一点小伤而已，已经好了。要不是为了把一个被困在火中的婴儿抓出来，还得挡住火焰，以防他被烧死，我也不会受伤了。”

傍晚时分，上林坊中，一户人家的仓库突然起火，洛阳城中的楼房多为木楼，火势眨眼之间就蔓延到了街坊邻里，大家纷纷汲水救火。一般来说，火焰遇水则灭，但这妖火十分诡异，不易扑灭。一团普通的火焰，浇一桶水就能熄灭，这一团妖火得浇上几大桶水，才能熄灭一些气焰。

最近，神都中妖火肆虐，伤亡惨重，百姓们都知道妖火诡异，难以熄灭，所以汲水灭火的热情都不高，只顾着逃命。有些舍不得家财的人，不顾火势危急，手忙脚乱地收拾细软，可是还没收拾完，妖火已经烧到家里了。

火势暴起，众人绝望之时，只见一条白龙腾云驾雾，出现在了空中。

白龙身姿矫健，须鬣戟张，它纵横于肆虐的妖火之上，盘旋在上林坊的上空。

洛水上空，倒卷起一波一波的巨浪，形成一股飓风般的浩荡水势，卷向上林坊的大火。坊间的火势虽然大，但不及洛水倒卷的水浪，火焰一点一点地被水势压住，渐渐地熄灭了。

“哇哇——哇哇哇——”

一个婴儿躺在摇篮里哭喊。

婴儿所在的房间里已经燃起了火焰，眼看就要烧到摇篮了。

婴儿的母亲被大火隔在了坍塌的院子里，她想要闯进汹涌的火势之中去救自己的孩子，但是周围的邻里担心她的安全，害怕母子俱亡，苦劝着把她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