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云逐日（1/2）

我正晾衣服时，有一人拍我后背，问我打听人。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位神色略显焦急的青年，只见这青年身长近六尺（宋代一尺约31.68厘米），剑眉星目，英姿超人；他身着一袭纹着锦边的白衣，腰间还挂着两只羊脂白玉腰佩。他一手拿着乌木折扇，对我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人。”

“你谁啊？你要打听谁啊？”我问道。

这青年赔礼道：“失礼了，在下荆州狄万英，正在找人，想问足下有没有见过。”

“哦，你直接说找什么人就行了。”我回答道。

“我在找我妹妹，她和我走散了，她这么高、长这个样，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狄万英问我，很是着急。原来是个妹控，可我又没见过他所说的妹妹，只好摇摇头，告诉他说没见过。狄万英只好去别处询问人找了。

吴莲芳走出来问我刚才和什么人说话的，我便告诉她是什么荆州狄万英。

“狄万英？”吴莲芳念叨着这名字，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认识？”我问道。

吴莲芳告诉我说：“你对江湖还真是一无所知啊，这狄万英便是荆州玄影门的少门主。”

“玄影门？很厉害吗？”我问道。吴莲芳看我完全不了解，便向我解释道：“当今武林有五大门派，人数最多的当属丐帮，其次便是彩蝶门，但彩蝶门实力反而更胜一筹，另外还有少林、青城、崆峒。其中崆峒派孤悬西北，很少参与南方事件。而仅次于这五大门派的，有十个实力接近的门派，其中便有玄影门。”

听这么一说，我才了解刚才那个狄万英原来是个名门，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实力强大的门派少主，却一个人来到青城派这里，还连个护卫都不带呢？不带任何护卫，还敢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就不怕被人找茬干掉吗？简直是有个性。吴莲芳又向我解释，这玄影门的门人很多武艺高强，而且他们一向出了门便独自行动，但是仍保持互相的联系，一旦有人出事，很快会有同门赶来支援。我听了心里笑着想，真要出事再赶过来能来得及吗？

我正取笑着玄影门的行事方式，吴莲芳却嘀咕着“奇怪”。

“奇怪什么？”我问。

吴莲芳说道：“虽然玄影门的门人喜欢独自行动，但是门主和少门主绝不会轻易露面，而今天你却见到玄影门的少主一个人来这儿行动，真是奇怪。”

“不是一个人啊，他说他在找他妹妹。”

“还在这儿咬文嚼字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吴莲芳道。

到了下午，我闲的没事干，想到青城派里有个为了宣传而开设的演武场，我便按照道观里示意板的指示来到了对外开放的那所演武场，演武场里面有三三两两切磋武艺的，还有租借低级木制兵器的。我走过去，租了一副猎弓和一袋十来支的木头箭，然后找到一只靶子，走开五十步，准备练一项据说我祖父曾经练成的绝技，叫七箭连珠。这项绝技顾名思义，是将七支箭迅速射出，命中目标时七支箭接连贯穿前一支发射的箭支，便是所谓的七箭连珠。我总觉得既然用弓，不能做到百步穿杨，实在是对不起“元敬阳”这个名字。但是我长期狩猎以来，能做到的只是快速射出几支箭，却做不到连珠贯射。今天我便要再试试，好歹玩出个花活也有意思不是。

我左手拿起弓把，看准靶心，深呼吸了一下，立即用右手抽出箭支，搭上弓弦，满月而开，中！刚射出去一支，立即再抽出一支，搭上，开弓，中！我立即又抽箭矢——

“好弓术！”突然一人拍掌喝彩。他突然这么一声叫唤，倒把我吓到了，第三支箭歪斜着飞出去，脱靶了。

“咦？”方才喝彩的人发出一声疑问，又“啧啧”几声。我简直想骂那个胡乱吆喝的人几句，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人，此人仪表令人不禁称奇。只见这人约三十年纪，身长六尺，长眉重目，隆准口方，耳阔鬓长，须发乌黑，器宇轩昂。他一身青绿锦绣，头戴玉冠，手握碧玉折扇，腰挂香囊，脸上还带着一丝和善的笑容。

“敢问足下是？”我心中暗惊，略有生怯地问道。

那人左手捋了捋嘴上的胡须，右手一抖纸扇，笑道：“在下眉州书生禹边云，字长帆，大禹的禹，天边的边，白云的云。”

头一次见到看起来这么有文化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回礼，便作个揖回答道：“在下元敬阳，字……羿，元气的元，敬仰的敬，太阳的阳。”

禹边云品味道：“大哉乾元，后羿敬阳，好名、好名啊！”难怪我原来村里的书生佩服眉州人，说他们有文化呢，还真是，我一自己略有点乱取的名字他都能解释的这么好。我感慨着，又问他为什么刚才叫了那几声。禹边云说道：“在下游学至此，方才观足下射御，双箭连珠，昔日只有耳闻，今日一见，真一绝也，故而赞叹。”

“那为何又说可惜？”我问。

“可惜的是，足下第三箭竟脱靶而出，不复先前两箭神资也。”禹边云合上扇子，似乎还在为我的第三箭而惋惜。第三箭就可惜了，我还有四箭没射呢！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他我本来准备射七箭的，我对他说道：“确实，我本来想三箭连珠的，可到了这第三箭总是难以掌控。别说，你还真会看门道。”

“呵呵，我也是略有耳闻罢了。”禹边云谦虚地说道。这宋代的书生确实不一般，除了诗词歌赋，还要学算术、逻辑推理、法律、兵法、天文等等，林林总总，个把身体好的，说不准还练过武，械斗群殴什么的也吃不上什么亏。而这禹边云恐怕就是那一类书生。

我俩你一句我一句倒聊上了，我便放下租来的东西，请禹边云到道观里一所小亭子里畅饮谈天。我觉得读书人愿意和自己一个山村猎户聊天，感到十分开心。畅谈之间，我了解到，这个禹边云今年二十八，家室有一妻一妾二子一女，他已经中了秀才，但是由于不愿久居书斋，便出来四处游历，准备过几年再参加会试。其父是眉州知州属下的一位官员，所以家底殷实，能够支持他出来周游。这禹边云却也奇怪，虽然读的是圣贤书，特长确实给人看相，准确率还挺高。比如说四年前，他算出来自己母亲两年之内会去世，结果果然第二年他母亲真因病去世了；他还推断一个同乡六年考不上秀才，果然那同乡第三次才考中。当然了，我也不是十分相信，但当他说道他自己的子女虽然不会富贵，但能一生平安，所以他才敢抛下家室出来周游时，我真的有点信他了，于是我想让他替我看看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