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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苏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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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再伸手摸向琴笙的后背,顿时忍不住低声道:“不好,背上全部都被冷汗湿透了!”

大冷天,刚下过雪没有多久,竟然能湿成这样,也不知道主上忍耐了多久的不适。

“立刻将人先送回紫云居,去洗请大夫!”金姑姑果然地下了命令。

她话音刚落时,火曜早已经将琴笙背了起来,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其余人正打算跟过去,却被金姑姑一个不动声色的手势挡下了,曜司众人虽然心系琴笙的安危,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若在宫少宸等外人面前有所异动,只会引人注目,便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焦灼。

但是众人看向楚瑜的目光便都带了责备的冷意——她此刻还被宫少宸抱在怀里,竟不着急?

金姑姑倒是能看出来楚瑜分明是被宫少宸缠上了,但是……

金姑姑看着宫少宸,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对着楚瑜淡淡地道:“姨小姐,姨少爷身子骨不好,我先回紫云居,您处理好麻烦之后,速速过来罢。”

说罢,她转身就领着木曜几个离开,只留下曜司其余人瞪着楚瑜和宫少宸。

楚瑜看着琴笙被背走早已心急如焚,哪里有空去搭理曜司众人责备的目光,只对着金姑姑大力点头:“姑姑,一定要小心仙仙的伤口!”

她也不曾多想,只以为琴笙是肩头伤口开裂才晕倒。

曜司众人见状,都冷哼一声,便各自散去,竟也没有人打算上来解救楚瑜。

楚瑜看得心头火起,此时宫少宸见她白玉似的耳垂在自己眼前晃,忽然低头露骨地一咬,意味深长。

“小女郎,你这侄儿真是虚弱,倒是一点都看不出那夜里的凶狠的模样,说起来他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楚瑜瞬间被他折腾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怒不可遏——这不要脸的妖货还敢轻薄她!还想套她的话!

她大眼儿一眯,微微侧了脸,梭然低头,随后突然猛地一晃脸!

楚瑜脸颊左右两边都垂着颇长的纯银流苏,她这么一动,那些流苏顿时晃飞开直甩上宫少宸的脸,令他下意识地一眯眼。

下一刻,楚瑜立刻狠狠一跺脚,直踩上宫少宸的脚尖,待他疼得松开抓住她细腰的手后,她猛然一转身,左腿一个大提膝的动作,直皆恶狠狠地撞上宫少宸胯下。

宫少宸瞬间脸色就白了,却硬生生地吞下了惨叫,只抚着下腹,勉力地站着,丹凤眸里寒光森然地狠狠瞪着楚瑜,咬牙挤出几个字:“楚!瑜!”

“宫少宸,十二里村的事儿没完,你的尾巴迟早有露出来的时候!”楚瑜一个旋身,干脆地脱离了他的禁锢,冷冷地看着他呲牙一笑。

说罢,她转身提着裙摆就向紫云居冲去。

宫少司见楚瑜跑掉了,方才慢悠悠地上来扶着他的胳膊,尖尖的小脸蛋上露出很有些苦恼的模样:“哥哥,姐姐好像很不喜欢我们呢,怎么办呢?”

宫少宸扶着他的手,站了好一会,方才觉得那些剧痛慢慢地散去。

宫少宸看着她的背影,一双丹凤眸里的痛色慢慢隐去,渐有如刀锋流光起,晦暗不明:“不喜欢?她会有喜欢的那一日的,不必着急。”

几名少女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有人忍不住低低地骂了起来:“那楚瑜,真是好不要脸,居然连宫家少主都勾引。”

“真真无耻!”

“但是这次她大出了风头,成了琴学的救星,往后还不得骑到云轻执长的头上去了!”

几名少女的低声引论瞬间让陆云轻脸色微僵:“你们说够了?”

“云轻执长……难不成你就任由楚瑜那个小贱人这么威风八面么?”一名跟在陆云轻身边许久的少女忍不住不平地低声抱怨。

明明就是出身不如她们,才学不如她们,容貌都不如她们的寻常少女,耍了点小心机,赢了赌局罢了。

琴学学女多心高气傲,只觉得楚瑜那一手织造功夫,也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

陆云轻微微垂下眸子,原本端庄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寒光,悠悠道:“她能赢也算是她的本事,无四时好,但愿日后她还有那样的机会赢。”

说罢,她转身离开。

……

且说这头楚瑜匆匆赶回了紫云居,正见着水曜端着个水盆子出来。

他一见楚瑜便叉着腰,没好气地向她翻白眼:“夭寿,主上病成这样,你这咸鱼死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那姓宫眼睛比我还勾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还和他勾勾缠!”

楚瑜白了他一眼:“是是是,他长得还比你好看呢,比你还骚呢,闪边去,我要进去看仙仙!”

说罢,她一把推开水曜就往房里冲。

水曜一愣,看着她的背影,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从房间里出来的火曜:“可恶,臭咸鱼,那姓宫的哪里比别人家好看,而且人家哪里骚了,就知道欺负人家!”

火曜冷冷地看着往自己身上挂的水曜:“再往老子身上蹭,我就让你这辈子都骚不起来。”

水曜:“嘤嘤嘤……都欺负人家,没有一个好人!”

……

楚瑜进了房间,见老金正在收拾他看病的家伙什,不禁微微蹙眉:“仙仙的情况怎么样?”

老金抬起三角眼不阴不阳地扫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少作怪,少让主上伤神些就没事。”

楚瑜今日代替琴学大胜湘南宫家的事,让老金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些。

楚瑜听到老金这话,便大约知道琴笙大概是没有什么大事,方才松了一口气,便几步上前去看躺在床上的人儿。

琴笙换了一身薄衣,静静地在床上躺着,乌发如流光缎堆在枕间,愈发显得他精致无双的如玉面容过分苍白,长长睫羽如扇在他面上落下青影,并着眉宇间的一点荏弱单薄,让楚瑜看着便觉得心头发软。

她伸手轻抚过琴笙精致的眉眼:“仙仙……。”

“主上他无事,只是元气不足,气血紊乱所致罢了。”金姑姑在一边替琴笙盖好了狐毛被子,随后看向楚瑜:“楚小姐,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楚瑜一看金姑姑的那模样,便知道她有话要问,但她一转脸,见紫云居里此刻都是照顾琴笙的人,略一沉吟便低声道:“金姑姑,这里不方便说话,不若咱们去绣房罢。”

大战之后,两位绣师们和打下手的绣娘都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如今那里没有什么人,环境也够安静,很合适说话。

金姑姑微微颔首:“好。”

随后,她嘱咐了火曜等人看好了紫云居,便与楚瑜一道出了门,往绣门的绣房而去。

两人一路无话,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了绣房,房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绣架、桌椅。

金姑姑示意楚瑜关上门之后,她寻了一张八仙椅坐下,定定地看向楚瑜:“丫头,我想知道,宫少宸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罢,我竟不知道你一个小小捕快什么时候竟与宫家少主这般熟悉,熟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金姑姑这般开场就单刀直入,毫不客气的询问让楚瑜心头略一紧张,她沉默了一会,也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地道:“金姑姑一向是聪明人,我确实与他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十二里村的义庄,当时……。”

说着,她便原原本本地将自己如何逃离、如何去幽冥酒庄买下宫家姐妹,又如何夜探十二里庄,再遇上宫少宸的情形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在你逃跑前,你从未见过宫家少主,但他大半夜的与你心有灵犀地去了十二里庄会面?”金姑姑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楚瑜点了点头:“没错,姑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并没有瞒你。”

金姑姑目光定定地在楚瑜身上看了半晌,那锐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似要将楚瑜给劈开,再慢慢地细细翻查,看她是否在说实话。

楚瑜目光不闪不避地与她对视,好半晌,金姑姑忽然笑了笑:“我相信你,丫头,但是你为什么会想要去荒废掉的十二里村,而不是和你义母嫂子一同逃离云州,而且我记得你并不是十二里村的人。”

楚瑜沉默了下去,并没有说话,连眼帘都垂了下去。

空气微凝,寂寂无声。

金姑姑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楚瑜身边,围着她慢慢地转了一圈:“让老身来猜猜,你会选择去十二里村与你背上的东西有关是么?”

楚瑜浑身一僵,似有些心浮气动,却抿着嘴唇低低地道:“金姑姑……。”

“金曜怀疑你背上可能有什么东西,他威胁了你,所以第二日你就跑了,你被主上带回来那日,我也询问过你背上到底有什么,但是你岔开了话题,你背上若是真没有问题,何必为此地无银三百两?”金姑姑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最后,她站定在楚瑜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丫头,我曜司并非噬杀之所,今日你替琴学赢了湘南宫家,破了他们的阴谋的功劳,老身和曜司都看在眼里,你若是愿意老老实实地对姑姑我说实话,我可以正式允你,待主上彻底清醒之后,定以老身自己的性命力保主上放你一条生路。”

“待三爷醒来,放我一条生路?”楚瑜慢慢地抬起眸子,看向金姑姑,有些讥诮地笑了起来:“是啊,这些日子我差点真将自己当成琴学的人了,却忘了自己不过是曜司的阶下囚,还需要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施舍才能保下自己的一条性命和全家安危。”

金姑姑见她大眼里毫不掩饰的怨冷,便微微蹙眉,神色也有些冷了下去:“丫头,你也该明白,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我愿以性命保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楚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只忽觉得身上有些冷,她抬起手,对着手心轻呵了一口气,慢吞吞地道:“没错,我应该感激的。”

为什么不该感激呢?

你看,她用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挣了一条命呢。

不,挣了全家的性命。

“丫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人生来便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有人生来便是棋子的命。”金姑姑一眼就看穿楚瑜眼底的不甘与压抑的愤怒,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淡淡地道。

楚瑜沉默了片刻,抬起明丽的眼看向金姑姑,笑了笑:“我知道金姑姑想说什么,但规则是什么,规则本就是让人打破的,富贵人有富贵人的活法,咱这贱命有贱命的活法,所以我要挣命。”

阶级从来都存在,在世上,在世人的心里,便是千年之后,也一样从未消亡。

但是,她更相信,命是要自己挣的。

金姑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冰凉的弧度稍缓和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你也做到了。”

她已经见识过了两次。

第一次,面前的少女从曜司手里逃了,第二次,她一介白身,却胜了湘南宫家那多智近妖的少主。

楚瑜忽然一转身,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衣衫上的扣子,一件件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去。

金姑姑并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楚瑜很快便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脱了衣衫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和肩膀来。

绣房里的地龙虽然未熄,但是余炭不多,冰凉的空气瞬间就让楚瑜雪白娇嫩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呼……冷死了。”她有点发颤,抬手一把将自己的秀发给拨到胸前,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将自己背部面对金姑姑。

金姑姑一看她的脊背,不禁瞬间一惊,细长的眼底一片异光幽闪:“这是……。”

“姑姑曾经问过我,到底那日晚上我在火场里看见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被人敲晕了。”

楚瑜淡淡地道:“此后我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背上刺痛,我很是害地踉跄逃出,就遇到了三爷,我并不知道三爷是什么人,只是惊惶之下,感觉身后有人影,便下意识用石头砸了过去,再然后的事情,金曜想来也跟你们说过了。”

金姑姑看着她雪白的脊背,若有所思:“后来你有一日忽然发现,原来当时背上会疼,是因为有人在你身上刺了这一行字——十二里村鬼敲门?”

楚瑜颔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我并没有沐浴给人看的习惯,所以乾坤院里净身一直都是很匆忙,所以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背后有这一行字,直到我在琴学里有了自己的房间,你们也将监视的人放到了外围,所以我才有心情慢慢沐浴,也就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字。”

金姑姑锐利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楚瑜的脸上,似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假:“所以那时候你不逃,是为了去看看十二里村到底有什么,结果却遇上了宫家少主?”

楚瑜垂下眸,叹息里带着一分无奈,三分抑色:“没错,就算要死,也总该做个明白鬼,莫名其妙被关了那么久,我总想知道自己到底为啥遭了这番大罪。”

“不,你丫头,这一句你就没说老实话了。”金姑姑轻勾起唇角,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冰凉又犀利:“你想知道十二里村的秘密,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牵制曜司,或者与曜司谈条件。”

楚瑜神色微顿,抬起明丽的大眼与金姑姑对视片刻,她忽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干脆地道:“没错,不然呢,等着有朝一日被你们抓回去,等三爷醒了,任君宰割,开膛剖肚?”

金姑姑脸色略僵,看着楚瑜坦荡却冰冷讥诮的大眼,片刻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声:“我说了,丫头,这件事,你暂不必担忧,曜司之人一诺千金,知恩图报,既答应了你不会动你家里的人,就不食言,若是以后三爷醒来不能宽恩于你,那么金姑姑这条老命就陪给你。”

楚瑜摆了摆手,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行了,您也不必多说,这些就是我所有的底牌,但愿您他年今日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便是。”

金姑姑慎重地颔首:“你且放心,你背上的字若是想要洗掉的话,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纹绣师傅清洗。”

楚瑜闻言,挑了挑眉:“可别,纹绣这事儿我多少也知道,洗比纹更疼,这字就留着罢,若是哪日姑姑不记得今日承诺,这字也算是个见证,到了阎王爷面前,我也能拿出告状。”

金姑姑闻言,失笑:“你这丫头怕疼就怕疼,还扯这么些歪理,你若不愿洗也就罢了,只是日后嫁人,就不怕夫家误会。”

“也是,”楚瑜歪着头似苦恼的模样,随后忽然一脸坏笑:“其实也简单得很,金曜不是很想知道我背后纹了什么吗,若是以后我嫁不出去,您就把他拨给我用得了。”

一想到金曜那双愤怒又憋屈的桃眼,她心头就很畅快。

“你……你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金姑姑无奈地摇头站起来:“你且把衣衫穿上罢,莫要着凉了,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去处理。”

楚瑜见金姑姑眼底精光四射,知道她这定是要去查宫少宸了,便垂下眸子,似很不满地嘀咕:“姑姑这是小气呢。”

“你呀……。”金姑姑摆了摆手,也不与她多说,转身就出了绣房,还体贴地替她关上门,不让门外寒风吹进去。

楚瑜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她紧绷的肩膀弧度方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慢慢抬起的秋水眸里哪里有半分嬉笑的样子,一片沉静冰冷。

什么是最真实的谎言?

九分真话,一分假话。

于是,那一分假话也成了真话。

楚瑜淡淡地弯起唇角,指尖轻抚过自己的后腰——她逃离琴学,第一件事不是送走干娘和嫂子,托人给大哥送信,而是在去小店的路上,寻了自己熟悉的善于刺青的老友,用短时间内不会褪色的特殊墨水在自己的背上写下那一行字。

“十二里村,鬼敲门。”

她料定了曜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那么,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做最坏的打算。

金曜和金姑姑那样的人精,绝不会相信她背上什么都没有。

他们想看那老鬼到底给她留了什么线索。

那么,她就给他们看什么。

而且,还不能轻易对给他们看到这线索。

所以,第一次,她顾左右而言它。

只因为高人们,总是相信他们用手段才逼出来的‘真相’。

不是么?

楚瑜有些讥诮地轻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捡起衣衫准备再一件件地穿回去。

只是她才抖开衣衫,就忽听的自己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

“啧,瞧瞧本公子看见了什么。”一道如同金玉相击的悦耳男音在楚瑜身后响起。

寒风碎雪梭然随着打开的房门灌入,楚瑜却在这一瞬间有些僵木和恍惚,竟不知道到底是白雪山风更冷,还是男人声音里诡异寒意让她更凉。

楚瑜暗自叹息了一声——真是,衰!

她胡乱将衣衫一套,转过身来,冷冷地睨着来人:“宫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的夫子不曾教过你么?”

宫少宸丹凤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光,他款步进了屋子,顺手将门栓上。

“咔擦!”清脆的落锁声让楚瑜心蓦地一僵。

她的目光开始不动声色地飘向各个窗边,大脑里也迅速地开始回忆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天的绣房还有没有第二个出口。

毕竟……

当初为了避免有人打扰她和绣师、秦先生,专门选择了一处最为安静的绣房,而安静就意味着——偏僻。

而她若是没有记错,曜司安排在绣房附近的守卫今早都已经撤了……

这里,如今怎么看,都像一个很合适杀人灭口的场所。

“你在害怕,为什么,小女郎,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宫少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瑜,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虽然他唇边还是那样风流倜傥的笑颜,但是楚瑜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笑容与平日里并不一样,多了一些森然冰凉的气息,那种原本轻浮的戏谑如今都隐着一层意味不明的阴沉。

楚瑜被他逼退了一步,靠在桌子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讥诮:“谁能不怕,孤男寡女,我又衣衫不整,若是宫少吼一嗓子出去,我就非嫁你不可了。”

“也不是非嫁我不可。”宫少宸还是用一种极为缓慢的步伐靠近她,像在逼近一只处于绝境的猎物。

他摇晃着手上华丽的羽扇,唇角笑意悠然:“你还可以——去死啊。”

楚瑜的心一沉,眸光骤冷,定定地看着他:“宫少宸。”

“嗯?”宫少宸笑吟吟地低头看她:“小女郎,还有什么遗言么?”

但是她却清楚看见他未语先含情的丹凤眸里没有一丝笑意,他看她的目光,和那天林子里,金曜看她的目光没有任何差别——那是看死人的淡漠目光,居高临下,甚至带着一点凉薄的悲悯。

让人望之……心寒。

“宫少宸,你不会杀我的。”楚瑜动了动,她垂下眸子,开始慢慢地整理自己的衣衫。

“因为老鬼死了,你的线索断了,你需要我,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虽然……。”

楚瑜顿了下,抬起眼眸,淡淡地看着他:“我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你需要我。”

否则,你又何必费了这般周折就为了接近我,接近琴学。

宫少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穿衣服的动作有些僵,但是并不颤抖,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否在害怕。

他眼中流光诡魅,慢慢地眯起漂亮的丹凤眸,忽然伸出指尖,轻轻地搭在她的脖子上:“小女郎啊,小女郎,可有人告诉过你,女子还是要蠢点好,过慧易折。”

男人指尖微微粗粝的触感让楚瑜浑身一僵,却这一次她没有拍开他的手——因为他抚摸她脖颈的手势,分明是在评估着是否应该拗断一件脆弱物品的手势。

“不止一个人告诉过我,但是若非这点小聪明,我的坟头草这时候大概已经三尺高了。”楚瑜抬起脸,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宫少宸垂着眸,盯着她,唇角的笑容轻慢而冰凉:“你还真是不怕死呢,区区一个小捕快,竟有你这般胆识,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琴三爷母家姨小姐,才是你的真正身份。”

楚瑜身形微僵,随后挑眉:“我不是不害怕,只是命在旦夕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从那日踏入火场开始,她的神经就一次次被逼迫着成长,拉长,最终——粗硬得足以让她习惯抛弃恐惧,只专注于如何平安从险境里脱身。

“习以为常,怎么,琴家对你不好?”宫少宸靠在她身上,轻浮地浪笑,指尖缓慢地抚摸过她纤细的脖颈,如同情人的爱抚,从她雪白的脖颈上一路探入她的衣领后,慢慢向她的雪白滑腻的脊背下滑,似求欢的前奏。

楚瑜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绷紧了脊背,一把挡住他轻薄的手,冷哼一声:“宫少,你知道的东西不少,真让人好奇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不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宫少宸居然连她的真实身份都知道,真是不简单。

曜司到底在隐瞒什么或者寻找什么,而宫少宸的这一次上门挑战,真的只是为了打败琴家,夺取官造织造的大权?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宫少宸扯了下唇角,指尖在她背脊上写着字的地方一按,轻笑:“但是,老鬼善于草书,最不喜楷书,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突然会用楷书在你背后写那么几个字,这字看着不像纹上去的,倒像是用特殊色料写上的去呢,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小女郎。”

楚瑜这一次,是真的僵住了,寒气一点点地爬上脊背,下意识地捂住了唇角

“你……。”

“嘘!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答案,机会只有一次。”宫少宸笑了,凤眼弯弯如月,抱着她的细腰,指尖温柔地在她光洁的脊背上轻轻地敲击着。

似调戏,似勾引。

但只有楚瑜明白,那里是几处大穴,若是他稍微用上内力敲下去,那几处脊骨就会瞬间断裂,脊骨断裂的锐口瞬间会压迫甚至撕裂神经,她会立刻在剧痛之后——瘫痪,喘不上气,浑身抽搐,手蜷缩成畸形的弧度。

最后,她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生不如死。

宫少宸抱着她,能感觉到怀里少女身体恐惧的僵硬,她身上衣衫单薄而凌乱,不可能隐藏任何凶器,他也并不担心她会对自己出手,因为论武艺修为,她的手一动,他就能取了她的性命。

但是……

他却看不见肩头的少女慢慢地在他脖颈边抬起小脸,一双明丽的大眼中破釜沉舟,亮得近乎狰狞的凶光,还有她唇间慢慢吐出的一枚尖细的针,像某种有毒的生物,慢慢地亮起了自己的毒牙。

——那是方才她掩唇时,送进自己唇里的特殊毒针,同样来自霍家姐妹的杰作。

只有以特殊的方式咬住针尾某个地方的时候,针尖里面的毒液才会溢出,但足以毒倒一头大象。

就在楚瑜准备一转脸,将嘴里的尖针刺入宫少宸的脖子时,宫少宸却忽然松开了她,梭然转头,冷冷地看向门外,堪堪避开那致命的一刺。

楚瑜顿了顿,她垂下眼,将针含回舌下。

啧,可惜。

“呵呵,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杀你?”宫少宸盯着门外片刻,忽然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楚瑜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竟见着门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缓缓地冒烟,而门外还有隐约火光可见。

“光天化日之下,就放火杀人,虽然这里偏僻,但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各方关注,看来对方真是恨你入骨,冒着被抓的危险也要活活烧死你。”宫少宸兴味盎然地挑眉,转过脸看了眼怀里低着头的少女。

“你得罪人的本事不小,小女郎。”

楚瑜轻哼一声,慢吞吞地道:“那现在呢,你决定是助那人一臂之力,还是帮着他取我性命?”

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助燃,门外的火势渐渐地大了起来,不过短短片刻间,大门已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虽然还没有燃起来,但分明已经出不去了。

宫少宸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神色变幻莫测,随后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低头道:“小女郎,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儿,还等着娶你过门,不过……。”

他顿了顿,丹凤眸里微光闪烁,满是幸灾乐祸:“你那么聪明,一定不需要别人帮助,也能从火场里出去,可千万别被烧死了。”

说罢,他彻底松了手,足尖一点,身形轻盈地直跃上房梁,随后抬手一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瞬间屋顶就多了个洞,他径自从屋顶掠了出去。

然后……

宫少宸认认真真,细细心心地将那个洞……封好了……封好了……封好了……

楚瑜抬头全程看完,此刻内心是一个大写的——卧槽!

这死妖货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明知道前门和窗口都烧了起来,居然走天窗,就是为了不帮她开路!

楚瑜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地一边速度地再次将外面的褙子脱下来按到旁边的水缸里,一边恶狠狠地把宫少宸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看了看手里略显单薄的褙子,再看了看已经冒浓烟的窗口,立刻将衣衫给扔了,果断地跑墙角的小床去将自己还没有拿走的被子抱过来,重新塞水缸里。

被厚实,此刻吃了水越发显得沉重,但是楚瑜眼底却闪过一丝喜色——照着她以前在火场里的经验,这么厚的水被子,往身上一裹绝对足以闯出门去,不被烧伤。

那纵火犯明显是个生手,虽然扔了助燃之物,看着火势猛烈,但实际上天寒地冻,再加上绣房原本就为了防起火烧到绣品,便用了特殊的硬砖所砌成。

所以这大火也只是在屋子外头裹了一层,背着水被冲出去就是了,只是免不了天寒地冻,自己批了一身水,得感点风寒了。

楚瑜怒力地拽出湿漉漉的被子,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最好别让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要烧死她,否则她一定会好好地让对方‘舒服’‘舒服’!

她正准备将被子往身上披,忽然听得着火的大门“砰”地一声,瞬间破成了两半。

楚瑜下意识地回头,心头瞬间闪过喜色,这么快就有人发现起火了!

“我在这里……!”

她兴奋地朝着门口大喊,只是才出声,她就看见那起火的门口,站着一道高挑修长的白色人影,异常的眼熟。

“仙仙?”楚瑜一愣,心中顿时一紧,这大宝贝怎么来了,一定是那孩子察觉她遇到危险了!

但是他才昏迷中初醒,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烟熏火燎!

楚瑜立刻一边往身上披那湿漉漉的被子,一边厉声朝门口喊道:“不要进来,仙仙,你身子受不了,小姑姑没事,这就……。”

出来两字却没有出口,硬生生地梗在喉间。

只因为,那跳跃的火光照亮了站在门边之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不太看得出年纪的的面容,雪肤露鬓似少年风华,如玉宇间却又似隐着沉积了千万年的深雪,凉薄幽冷。

一双清美修长的眸子正越过火光迷烟望进来,修长眼线衬在他肌肤雪色上,似一线墨色落进昆仑雪水中,随后在眉梢眼角婉转晕开烟雨净色,可见大千世界。

这是一张宛如九天昆仑上仙的面容,眉宇似笼着烟雨青雾,偏耀眼的火光将他的皮肤映照出一种冰冷的苍白,浓重的烟雾将他精致深邃的五官熏染上诡异的暗影,幽幽琥珀深瞳,却仿佛映出漫天火光,一片横尸血腥。

巨大的反差,生出一种扭曲而诡谲的温柔。

楚瑜的心,如坠十里冰窟。

又或者,是身上的渗满了冰水的被子太冷了?

她慢慢地向后退着游,一点点,悄无声息地……

“我好看么?”

他忽然微微一笑,温柔的声音响起,如水鸣幽柔,又似轻风掠过耳边的肌肤。

她的身子却不自觉得地颤栗发麻分明温淡又清冽的声音,却恁地……勾人撩魂。

同样的火场里,同样的问话。

全然相同

不同的却是……

那些无边蔓延的恐惧里,楚瑜却更觉得心头瞬间少了什么,是什么呢?

楚瑜有些恍惚。

是那个跟屁虫一样自以为体贴却全没察觉他嘴有多毒多傲娇的“少年”;是那个她一句话就能在田边站三天三夜只等着她回来唤他吃饭的“痴儿”;是那个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不惜以身挡刀的执着“傻子”;是那个窝在她肩头,方才能睡得安静的仙仙大宝贝……

啊,就这样,没有了么?

再也见不到了吗?

再也没有人会在她四面楚歌,强敌环侍的时候,抱着她温柔而坚定地说:“小姑姑,是我的,笙儿断不会让人欺负你。”

“小姑姑,笙儿要喝奶……。”

“小姑姑你这么丑已经很可怜了,多吃点罢。”

“欺负小姑姑的人,都要死呢。”

“小姑姑……。”

那白衣少年仿佛就这么一点点被火光烧得一点灰烬都不剩了。

“丑……。”楚瑜忽然开口了,慢吞吞地道。

门口的美人淡淡地挑眉:“你说什么?”

楚瑜紧紧地捏着手里湿漉漉的被子,她蓦然抬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恶狠狠地对着门口的人厉声大喊:“我说过你丑,你丑得惊天动地,丑出了人生的最高境界,丑得神憎鬼厌,你他娘的这么丑,活着干嘛,你怎么不去死呢,啊,琴三爷!”

是的,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琴三爷,但她的笙儿呢,她的笙儿没有了,她的仙仙大宝贝没有了……没有了……

楚瑜的歇斯底,一连串丑的怒骂明显让门口的白衣人瞬间怔了怔。

丑?

“一个不存在的幻像都值得你这般歇斯底里?”琴笙微微挑起眉,被火光倒映成金色的琥珀眸里越发显得冰凉幽深,莫测非常。

楚瑜一模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遍布大滴的泪水。

不存在么?

仙仙,是不存在的幻像?

她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泪,冷冷地道:“对于我和他而言,你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幻像!”

琴笙轻笑,一挑衣摆,携一身冰雪之气款步向房内而去。

那些燃烧的火焰,沾不得他半片衣角,甚至似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畏惧退缩。

“你很喜欢那个傻子,嗯?”琴笙弯起唇角,淡淡地一笑,慢慢地向面前的少女走去。

楚瑜一步步向后退。

方才宫少宸刀锋相对,生死相搏,她都不曾退缩过半分,但面前的白衣美人,神色这般淡然,几乎可以称得上温和,却让她心头生出恐惧来。

她知道宫少宸求的什么,但是琴三爷……无懈可击。

面前的男人像一尊冰魂天魄凝成的神像,美丽高贵让人膜拜,却——冰冷得毫无人气。

“那个蠢货,这么让你留恋么?”琴笙垂眸看着被逼着顶到桌子边上绝望的少女,伸出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金色的眸光如沧海幽月一般幽邃,似神祗俯视着卑微的凡人。

淡漠而凉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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