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章野果子（1/2）

( ) 京城后花园，昌平县。

已是十月天，入了冬，树上落叶掉了大半，天真开始转冷了。

柳双离牵着莲儿手，走至这破败小院正屋门前，透过半掩门往里瞅了瞅，见屋内门角半垂着头，正坐着一个满头银发老婆婆。

柳双离轻咳了一声，柔声轻唤：“婆婆，婆婆。”连叫了数声，屋内老婆婆才似一惊之下，转头看向屋外。

柳双离轻轻把门推开了些，正望着坐屋内老婆婆：“婆婆，我和妹子路过此地，口有些渴了，能否跟婆婆讨碗水喝？”

“水？”坐屋内老婆婆默念了一声，整个人愣愣，张大着张嘴好半天好像一直不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个听口音就是外地孩子跟她求什么。

“是啊，我和妹子想跟婆婆讨碗水喝，可以吗？”柳双离笑着又问了一句。

“水，水，对了，是水——”老婆婆念叨着，后布满皱纹眼角终于张起，眸中闪过一道异样光芒，像是才从梦中惊醒过来，吃力说道，“水是有啊，但是娃儿，你们，你们，哎——”

老婆婆轻叹了一口气，撑着椅背颤巍巍站起身来，一步三摇向屋外走去。

“婆婆，”柳双离轻唤一声，忙伸手扶住老婆婆，“慢点，我扶你。”

“水，水那里。”老婆婆伸手指了指前方，艰难挪着步子。

“哪里？”柳双离奇道。前方灰尘满地，道上还堆满了木柴，哪有什么水啊。

“那里。”又走了两步，老婆婆吃力指了指前方。

这一次，扶着老婆婆走过几步柳双离，换了个角度，终于看清了前方。

那里，仍然是灰尘满地。但木柴明显比别处要少上许多。空了一角，有一小块地方显是被特别打扫过，上面搭着个小小木棚子。

柳双离扶着老婆婆来到棚子前，这才看清了它其实不是木棚子。而是用几块木板遮挡住一个大水缸。

柳双离揭开水缸上盖板，向缸内看去。但见缸内，水没见到几分，却一眼就可看到缸底积着一层厚厚沙泥。使这一个水缸看着有些不轮不类，不知已这样它还算是个水缸呢，还是干脆归入泥缸算了。

“婆婆，这——”柳双离诧道。

“水里有沙，吃不得啊。我跟栓儿不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要他挑水时别偷懒，往上去取水。滤干净了再挑回来。可他就是不听，只顾着偷懒儿，把那些沙子都一起给挑了回来。每次都是挑一桶水，有一半桶都是沙子，要人怎么用？哎。真是自遭罪受啊。”老婆婆唠唠叨叨说着，见柳双离望着水缸一脸为难样子，又不住道歉，“娃儿，真是对不住了，都怪咱那不争气儿子，整天偷懒。挑回水都有沙子，哎，这该怎么办啊——还是还是婆婆来，来把这缸水滤一滤。”

老婆婆说着，就真伸手去拿挂于缸边长竹瓢去瓢缸底水。

柳双离一见，立时抢过长竹瓢子。笑道：“婆婆不用了，这水看着很清啊，那么点沙子不打紧。”说着，柳双离真就瓢起半瓢水，自己喝了一口。又叫过莲儿来，把剩下半瓢水递给她。

“莲儿，瞧你口都干裂出血了，来，喝了这水润润口，要一口喝完哦。”柳双离挤着眉头，语气温润却不容拒绝。

莲儿接过竹瓢，看到瓢中水虽混杂着泥沙，但也不混浊，还看得过眼，笑着接过，张口渴完下肚，那些个沙泥被她口中自动忽略了。

柳双离看莲儿喝下这水，眉头都没皱一下，很是欣慰。这小丫头也是苦日子过来，一路跟她北上，虽常常哭闹，却没有一次是因为日子过得苦而哭，都是为了妈妈不再身边，担心忧虑而哭泣。这样一个知恩重情，又懂事女孩儿，怎能让柳双离不痛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