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见（2/2）

里面传出清亮的嗓音：“进来。”

赵行笃推门而入。

屋内正中摆有一个花梨木胎骨的多折屏风，屏风后放置着铜铸暖炉，炉内焚烧着少有的精致香料，散发着阵阵香气，显得屋内分外清净。其后床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自然是赵行笃的娘亲，她面容姣好，丝毫不像是年过四旬的模样，倒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一般。她衣着朴素，不是近年受西北人士喜爱的丝织衣，而是很久之前盛行于边塞的粗麻料制成的衣服，虽然赵家的织造局一直产出如今价值不菲的丝绸，却也不忘每次都夹带几套麻衣，这是赵家公子的明令要求，仅是因为母亲觉得丝织锦衣华而不实，远不如穿了几十年的麻衣舒适。

此刻她正在织制一件冬衣，是用上等纯棉和优质蜀锦编制，旁边女婢静静地帮着忙，不时偷偷瞄一眼赵家公子，又赶紧挪开视线。

夫人看到儿子，满眼宠爱，扬了扬手中的针线，轻声道：“笃，马上就要变了，娘给你的衣服也差不多做完了，你可得穿厚点儿，别染上风寒了。”

赵行笃埋怨道：“娘，这些事让女婢们做就好了，您不好好修养身子，忙这个多费神。”

“那些丫头们哪有娘的手艺，给你做衣服，还是娘自己来安心些。”

赵言笃无奈道：“您回头再有什么病痛，爷爷知道了又得我是不孝子了。”

“哪能啊，娘身体好着呢，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赵行笃只得不再言语。

“你找娘有什么事？”

赵行笃这才恍然想起有事要讲，刚才制衣服的事，让他把正事差点忘了。赵言笃朝女婢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婢女声应了一句。躬身退了出去。赵行笃再次深吸口气，心道：“娘，赵言恪在门外。”

赵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继续忙乎手上的针线活，笑道：“笃，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什么胡话呢？”

着，夫人抬起手抹了抹眼。

赵行笃轻声道：“娘，是真的，他回来了。”

赵夫人慢慢抬起头，瞪大双眼问道：“言恪真的...？”

赵行笃点了点头。

赵夫人再也坐不住，一把放下针线，急道：“快，咱们快去接他！快！”

赵行笃叹息，赵言恪，原本好好的赵家，要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

门外，两人待了近半个时辰，陈如忠才看到赶过来的赵行笃赵夫人两人，他看了赵言恪一眼，赶紧走到二人身边，赵夫人急道：“言恪呢？言恪在哪？”陈如忠道：“夫人莫急，他就在门外。”着，他伸手一指。赵夫人向外看去，顿时愣在那里。

眼前一人正坐在夕阳下，把头放在腿上，眼神迷离，就快要睡着，夕阳照在他那件简单的棉衣上，也照在他黝黑的脸庞上。他身材瘦削，背后背着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布袋，蜷缩在一角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