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及笄（1/2）

她对自己说，冷静下来，切不可方寸大乱。脑子里则开始为着此事高速运转起来。

方诸城发生的事，一个不好，就会定性为叛乱。

这个时候，眠玥虽想立即飞身赶往方诸，然而，回想熹皇对待罪臣家属的酷厉手段。

她考虑再三，还是放心不下洛都的娘亲和大哥。

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眠玥沉吟半晌，对梁挈和紫珠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洛都。命玄枵留守方诸，每日报送当地情况；请梁先生、鹑首和析木即刻赶往方诸城寻找我外祖父下落，等洛都这边事情办妥，我会稍后赶来；命降娄、娵訾留意术刺的动向，务必要将他控制在我们手里。”

说完，她看着梁挈道：“梁先生，事出突然，我暂且只能想到这些，你有什么补充吗？”

梁挈向来老成持重，心里也约莫知道些她滞留洛都的原因，当即肃然垂手道：“姑娘考虑得周详，星纪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话音一落，他已闪身消失。

“紫珠！”眠玥转向忠心耿耿的丫鬟。

“奴婢在！”紫衣的少女沉声应道。

“过段时间，我会离开洛都一阵，你武功不差，人也仔细。我将母亲她们托付给你和蓝师父，你可愿意？”她朝这个一直陪伴自己，亲如长姐的少女道。

“奴婢誓死护卫夫人周全！”紫珠叩首，郑重允诺。

“好！”山雨欲来，既然无法阻止老天爷变脸，那么，就让自己乘风而起吧！

在家捱过两日，终于到了她人生中的重大时刻——承平九年四月十三，是大鸿胪殷洵和缭清郡主之女、刚加封永和公主的殷眠玥及笄之日。

以眠玥在殷家的地位，她的笄礼本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然而，好歹顶着公主的名头，皇家提前一日就送来各种贺礼，其余家族也不甘示后，纷纷献上各种奇珍的女儿家物件。

这其中，当属靖远侯府的礼物最有心思，乃是十五壶十五年陈酿的杜康以及周代名琴“号钟”。

四月和熏的阳光里，眠玥身着采衣，面覆白纱，正襟危坐于东房之内，静心等待节礼的开始。

举办笄礼的家庙中，殷洵夫妇高坐上席，正宾、有司、赞者和观礼的人都已然就位。

更有那左右侍女，分别捧着初加、再加、三加的发钗礼服与醴酒、盥等礼器。

只等吉时一到、竹乐奏响，便正式行加笄之礼。

朝阳的光辉爬上窗棂，随着“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的诵唱，眠玥徐步走入家庙。

在面朝主位上的父母躬身行礼后，依照规矩，向东正坐。

今天的正宾，即为眠玥梳头加笄的夫人，是殷家老祖宗娘家的亲妹，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侯夫人。

她会在诵唱结束之时，为眠玥簪上第一支发钗。在此之后，眠玥会接过赞者送上的初服，返回东房将采衣换做襦裙，再回到大堂对父母行拜礼。

如此三回，直待三加完毕，才算礼成。

刚刚换上初服，还未来得及向父母行礼，守在门外的小厮竟跌跌撞撞地闯入庄严肃穆的佛堂。

殷洵正欲出言呵斥，却见来人一脸慌张地道：“老爷，不好啦！大理寺的人已经将咱们殷府全部包围，有位姓贺的大人正带着好多兵往这边来了！”

姓贺的大人，大理寺少卿贺东来？

大理寺的人，竟然来得这样快！

料到方诸的消息一旦传回洛都，以司南翊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母亲她们。

没想到他竟会不问缘由，直接将此案交由大理寺查办！

这些人来势汹汹，是要直接将与外公有关的人都拿下大狱么？

眠玥心中一凛，隔着面纱，朝大门的方向极目望去。

而听到这样的通报，肃静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胆子小的已经面现惊惶，她父亲殷洵更是大惊之下，立即中止笄礼。

正要出去查看，却见贺东来的声音已然隔着门板响起：“大理寺奉旨缉拿要犯，还不速速开门！”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则是有人将门踹开，一名长相端正，面色却极为阴冷的年轻官员疾步入内，旁若无人地走到大堂正中，方自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