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毒计（1/2）

他们各自述着别后的见闻，话题尽都默契地避开当今太子——司连熠。

其实不用打听，眠玥也知道，这几年，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到如今，东宫势力已固，再无人敢因那般奇特的出身而小觑于他。

只是，比兰泽还要大上一岁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接受上头的指婚，更婉拒无数名门世家的贵女，即便她们代表的家族，是权倾一方的力量。

只有极少人知道，他在等她。

眠玥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个男人，便只有像现在这样，与他相隔天涯，晓得彼此安好，就好。

只是，她心中清楚，自己躲不了对方一辈子。只要回到洛都，就务必得面对现实。

当然，摆在她面前的现实还有另一条，就是与楚方的婚约。

真可笑，这个看似荒唐，从前千方百计拖延躲避的婚约，到现在，居然成为她的退路。

只是面对兰泽，终其一生，就只有抱歉了。

收起怅然的心思，部队很快到达受灾最严重的西南地区。

一路过去，脚下的土路因干旱而张开狰狞的大口，正是播种的季节，田地里半丝儿秧苗也无，瘆人的泥块裸露在外，惨白的阳光泼洒下来，连呼吸都觉得喉头发紧。

无论人畜，路旁无人问津的尸体越来越多，拖得几日，这里就会出现疫情。

如此严重的春旱，自熹皇登位以来，还是头一遭。

队伍路过叫做“吉星”的小镇时，眠玥远远地望见，镇民们在郊外搭了祭台祈雨。

高高竖起的木架上，赫然正绑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

当前的情形，看得眠玥既惊且怒——他们这是要用人命来献祭！

祷雨仪式正要开始，台上的巫祝已然手持火把，披红戴绿，当地的镇民们也都念念有词地跪伏在地。

时间刻不容缓，眠玥想都未想，足尖轻点，疾风般抢上祭台，在镇民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一剑削下女子身上的绳索，负着她落到几丈远的地面。

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巫祝，醒过神来以后，巍颤颤地指着持剑而立的女子嘶声大叫：“妖怪啊！抓妖怪！”

不明就里的人们，情绪则于瞬间被点燃。

在愤怒的镇民冲上来前，兰泽等人匆匆赶到并及时亮出朝廷令牌，接着，他们打开带来的木桶，将清水和食物分发给大家。

这才将一场骚乱平息下来。

将人救出以后，眠玥抱歉地看向着力安抚灾民的同伴们，再转身扶起软倒在地的“祭品”。

满脸脏污的女子惊魂未定地盯着眠玥，直到相信自己真的捡回一条小命，才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对于刚刚历经生死的人，眠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只有轻拍对方后背，帮助她尽快顺过气来。

前方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当下干旱最严重的松平城。此刻，城守等官员早已候在吉星镇外，等待迎接朝廷的钦差。

这边的骚乱一起，他们收到消息，便立刻赶了来。

有本地官员的出面，祈雨的镇民总算慢慢散去。

然而，听说朝廷的人带着清水和食物，人们奔走相告，却是越来越多的当地百姓涌到近前。

这种情况下，钦差大人干脆和兰泽商量，将部队就地驻扎，大家各司其职，医师负责接治病人，士兵负责帮助当地人引水打井，谋士负责与当地官员商议赈济和救助的法子。

至于中途加入的眠玥，除了偶尔帮兰泽抄方子抓药，其余时间，则密切观察四周动态，以防不安的民众被有心之人撺掇。

如此，倒也风平浪静地度过几日。

幸运的是，三日过后，天降甘霖，这片干凅已久的土地总算迎来丰沛的雨水。

只是大旱过后，无数牛羊和人的尸体曝于野外，雨水一冲泡，疫情则来得又凶又急，最开始，瘟疫只是在松平城里出现，不到两日便迅速蔓延到其他地方。

松平封城以后，多数未染病的官员百姓都选择逃走，只有兰泽和少部分医师还坚持着不肯撤离。

他不走，眠玥自然是留下陪他。

水笙不在，眠玥于祭台上救出的女子便自告奋勇来照顾剩下的人。

然而，这女子笨手笨脚，不是打翻药罐，就是烧焦饭菜，不会服侍人不说，许多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