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结局（1/2）

至于眠玥因何会中毒，明丰认为：“我猜想，暗害你的人为了不被察觉，应是一点点将毒下到饮食里。依这药性看，本来也不会发作的这样快，我听子先说，你在不久之前与‘祁山双英’斗智斗力，大约因此催化了体内毒素，这才提前出现症状。”

摸了摸眠玥额头，他细声安慰道：“所幸你服用的剂量尚小，发现得又早，要将余毒清除干净，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开几副方子，待你全部喝完，也就大好了。”

说罢，斯斯文文地退出眠玥临时居住的阁楼。

书院里没有丫鬟下人，做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明丰一走，整栋阁楼便只剩眠玥孤影相吊，好在她对长风书院仰慕已久，刚才进门之时瞧得不大清楚，此刻正好四处转悠转悠。

这里房间不大，屋内一应陈设倒与山下的小木屋有些相似，只在向南的墙面上多出柄黑黝黝的长剑。

看上去，极像是季原少年时的居所。

推开窗户，能望见整座书院由学堂、练武场、宿舍以及菜地组成。

书院的占地比她想象中要小，却胜在一切都整整齐齐、井然有序。

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子先半生为之魂牵梦萦的地方。

这里是他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地方。

是这个无所不能、自由而强大的男人最初生长和出发的起点。

一思及此，她就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而她站着的阁楼，正是离学堂最远的宿舍，想到季原曾笑言他幼时不爱读书，每每逃了夫子的课随师父上山练武，眠玥便忍不住弯起唇角。

微风过处，送来淡淡笔墨的清香。眠玥正欲深嗅一口，却听某个温厚的声音道：“何事发笑？”

正是刚出掌院房中出来的季原。

他从师兄那里得知眠玥并无大碍，心下宽慰之余，亦变得心情轻松起来。

望向缓步上楼的男子，在眠玥看来，身穿朝服的他尊贵慑人，换上银铠铁甲则傲然睥睨，一袭青衫时又能够磊落无比。

这样干净而独特的气质，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有子先才能做到吧。

瞬间的惑神过后，眠玥眨眨眼，调皮地道：“在想有的人犯了错被打屁股是何等模样。”

“山中素简，倒要辛苦夫人在此久居了。”季原看她四处张望的模样，亦开起了玩笑。

眠玥露齿一笑，当仁不让地道：“嫁鸡随鸡，子先去哪里，玥儿便在哪里。”

明丰的药分四个疗程，得一个多月才能全部喝完。这期间，她需住在山上，对方才好依着症状的变化对时下药。

这里虽不若峡谷梅林清静优美，却胜在拥有充满温情的回忆。

只要季原在此，莫说一个多月，便是一年半载，她也住得甘之如饴。

无需多言，季原笑了笑，走过去同她并肩而立。

正值金乌下坠，落日的余晖铺满群山，亦温柔地抚慰着这对有情人。

黄昏时分，书院弟子在空出的场地上设宴，以此欢迎季原夫妇的到来。

回到儿时的天地，季原亦如鱼归大海，连笑容都添了难得的天真与欢畅。

至那以后，他二人便在这山上住下。明丰的药十分管用，眼见得眠玥一天比一天精神，素来沉稳的男人则有了顽童般的爱好——

即在晚饭过后，牵着娇妻的手，重游他当年探索过的隐秘场所。

这一夜，新月如钩，墨蓝的天幕中只懒懒地躺着几颗疏淡的星子。

山上的菜地形似梯田，其中一处矮崖底下，是季原每每挨训之时，最爱躲来的地方。

他甚至在此掘了个小小的洞穴，再将扎好的稻草人搬到洞前——这样一来，就不易被人发觉了。

二十多年过去，这里居然还保持着原状，除了稻草人乃是新扎，一切都还与他离去之时相同。

瞧着男人兴致盎然的模样，眠玥生平头一回犹豫了。

女子皱紧眉头的神情逗乐了身旁的季原，他忍住笑道：“你不是真以为我会让你钻进去吧？”

眼前的洞穴，容下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倒是绰绰有余，要想同时装入两个身材颀长的成年人，只怕很难。

“放心吧”三个字还未脱口而出，他们的头顶——矮崖之上居然飘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按照书院的规矩，所有弟子都该于此刻收拾入睡，似这般双双出现在人迹罕至的菜地里，倒是件稀罕事。

上面的女子甫一开口，正打算拔足离开的季原，竟破天荒止住脚步，更拉上眠玥闪身躲进洞穴旁的隐秘处。

听人壁角的习惯，还真是容易传染！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眠玥亦跟着听出，崖上的男女，正是季原的大师兄——现任掌院郭少荣，以及如今的掌院夫人——季原过去常替她梳头的二师姐潘冲。

将准备歇下的妻子约来此处，平日里十分庄重沉肃的郭掌院颇有些期期艾艾。

见他迟迟不入正题，性子直率的潘冲恼怒欲走，郭少荣这才一把拽住妻子的衣袖道：“师弟重回书院，夫人可有……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可谓是没头没脑，不仅眠玥二人不知所云，连潘冲也奇道：“师弟回来，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高兴啦，难道你不高兴？”

“我自然是高兴……可是，”郭少荣似是鼓足了勇气道：“我们高兴得不一样！”

这个郭少荣不是饱读诗书的鸿儒吗？怎么说起话来像个浑人，不止叫人听不明白，更处处打着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