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再一次。（1/2）

“罗浩，再见。”

“再见，林默。”林默拖着疲乏，像往常一样拿出那串还挂着情侣钥匙扣的钥匙，打开家里的门，一切程序都没有改变，只是好像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感觉。推开门，门里漆黑一片，一股浓浓的香烟味扑鼻而来。林默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一边注视着不远处微微闪烁的星火。是罗浩吗？林默打开了灯，才确定地看到罗浩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抽烟，旁边还躺着他们某个周末一起去超市买回来的南瓜抱枕，也一样呆呆的配合着房间里的气氛，甘愿被熏染上烦恼的味道。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被长长短短的烟头占据了原本就小得可怜的空间。林默看着失魂落魄的罗浩，和那些被他当做烦恼抽掉的烟，眼泪不由得开始打转。她能想象的到，罗浩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的样子，从天明一直到天黑，从点燃第一根烟，一直到掐灭最后的希望。也许在感情里，罗浩始终都比林默要活的为难、不甘。

以前罗浩总是会比林默先到家，林默一进门，他都会系着围裙过来迎接，接过她的包，挂起她的外套，再跟她要一个浅浅的吻，又时林默会赏给他一个，让他欣喜若狂，有时林默会刻意的躲开，让他失落成一个小孩。而今天，他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林默一样，继续失魂的在沙发上发呆，让指尖冒烟。也许罗浩已经预料到即将来临的结果，只是在静静的等待宣判。也或者他心中早已有了决策，只是因为害怕而无法表达出口。

林默换过鞋，走近罗浩，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静止了一秒，好像在那一秒里她和罗浩的一切也会静止。林默拿起呆呆的南瓜抱枕，抱在怀里，坐到了罗浩的身边，轻轻的把头靠向罗浩的肩膀，像一个在外面玩了很久，玩到筋疲力尽的孩子。

“怎么以前我都没发现，原来回家有人出来迎接是那么幸福的事。”眼泪跟每个字，每句话约好了一样，不早不晚，一同落下。

罗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掐灭了手里最后的那点星火，把头深深的埋进双手，很快就要钻进指缝里的样子。

一旁的林默把南瓜抱的更紧了，深怕被人夺去一样。掉下来的泪珠儿落在了抱枕上，晕染成了一朵朵比南瓜本色还要深些的小花，用力绽放着自己短暂，即将挥发消失的生命。

“我……我会去让她把孩子打掉。”罗浩终于出声了。只是很短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即便是话里屡不清的愁绪再多，却也无法掩盖那点点的不舍。林默虽有不甘却也可以理解，罗浩一直都很喜欢小孩，也早就到了应该成为爸爸的年龄，或者说想当爸爸的年龄。想着想着，突然一个流着自己的血，和自己连着千丝万缕的生命就如愿的从天而降了，不要追究这个生命的起始，只要去怜悯他的无辜，那么对于任何一个生命的缔造者来说都会有一种牵动着心的挂念。

“不必了。”林默用尽全身力气才憋出的这三个字，却说的很轻，轻到一出口就立马能飘起来。她这是看透了罗浩，也在成全罗浩，“罗浩，我们的缘分好像真的就到这了。”

林默后来的话终于让罗浩忍不住了，眼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是奢侈品，性别决定了他们不能常常拥有这样奢侈品，所以一但拥有，那一定是倾注了全身的情感和细胞。罗浩几乎就要喊出声来了，恨他自己为什么会喝醉，喝醉了又为什么会不省人事，现在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边又是男人该付起的责任，左右都是伤害。此刻的他除了哭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去宣泄内心的焦灼和苦闷。

林默却格外的冷静。

“罗浩，你会幸福的，不管跟谁在一起，你都会幸福。”当一个女人看见自己在乎的男人流泪，那么不管她自己当时会有多无助多悲凉，心底里一涌而出的坚强也会鼓励、催促她去先安慰、保护眼前脆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