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空子（1/2）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深夜富察氏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福嬷嬷吵醒，就听到她神色慌乱的禀道：“畅春园凝春堂起火，……”

在睡得正酣时被吵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富察氏抱着被子，打了一个呵欠，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神色不耐的说：“起火就起火呗，反正太后跟陛下去了塞外，而且走的时候，把服侍她的人大多都带走了，就算都烧了，人员也没什么大伤亡。”在她眼中，那些品级低的奴才都不算人，死了就死了，她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性命。

福嬷嬷忙道：“皇后，你忘了，今天下午，太后身边的芳姑姑可是将贵妃叫到了畅春园凝春堂，贵妃今天晚上就住在那边，……”

呼！经她这么一提醒，皇后忙掀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一面忙不迭的穿衣，一面让福嬷嬷赶紧派人去畅春园那边打探消息。

……

畅春园的东湖，高明素暗中用空间帮助，一干人非常顺利的潜入湖底，从水道出来。殿后的她将这个里外相通的水道堵好，出来和丹云和芳姑姑，还有因为一点点意外，以致于多出的一个姓屠的尾巴汇合。

这个姓屠的尾巴是太后膳房中，那名抢了常进禄首领太监职位的，姓屠的那个厨子。他全名屠方。在古代，学手艺都是通过拜师学艺，由师父手把手的教出来的，哪怕是皇宫，也一样守着这个规矩。但屠方能成为大厨，并没有师父，他有一条非常灵敏，能辨五味的舌头，他的厨艺是在大厨房偷师之余，靠着他的舌头，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虽然屠方“无意”中得到了菜肴中，加入莺粟壳，会让味道变得更加鲜美，让人越吃越想吃的方子，并且靠着这个将原本太后膳房中的大厨常进禄，取而代之，但是他深知，若论手艺的真实水平，他照着常进禄还差着一点，因此，为了不让自己被挤下去，他私下里没少努力练习厨艺，并且在给太后做菜时，为了保证送上去的，味道是最好的，会事先做好几份，仔细品尝过后，挑出一个他认为用调料和配菜配比最好，然后按照这个模式重新炒过，奉上去。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每天入口的莺粟毒要比太后多几倍，因此，很快他就发觉，自己灵敏的舌头出现了问题，在品尝味道的时候，反应迟钝起来。对一个厨子来说，如果感官出现问题，特别是味觉，那么等同于判了他在这一行的“死刑”，所以，屠方不敢直接请太医看诊，只能私下里找机会出宫，偷偷看病。

最开始，屠方并没有怀疑过从刘宝柱那里得来的方子有问题，但是在刘宝柱被太后驱逐出宫不久，常进禄就向太后请辞，要出宫养老，并且还带走了徒弟王成，让他起了疑心。

作为常进禄的同僚和下属，屠方知道，这个老头子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可能在被自己抢了他膳房首领太监和大师傅的位子，竟然就这么心甘情愿的退居二线不说，并还因此决定退休养老，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特别是还把年纪还轻的王成也带走了，更不符合他的为人和脾气秉性。

要知道，既然切了子孙根，就意味着他们的前途都在宫里，所以，太监们之间的厮杀一点都不比后妃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弱。常进禄能做到太后膳房首领太监的位子，不可能单纯的是靠手艺，那心机也是一等一的。虽然他，一个不留意，被屠方踩了下去，可他还是膳房第二把手，并没有被屠方踩死，还有翻身的可能，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了，怎么可能不想着翻牌了，就这么轻易的就低头服输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太监，因为没有后代，所以收的徒弟，和儿子似的，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但作父母的，为子女计深远，王成年纪轻轻的，只有留在宫中才有前程，并且也不耽误奉养他，可是常进禄却反其道而行，坚持要带他离开。让屠方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要知道，当初他能越过常进禄，上位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抓住了王成的一个纰漏，常进禄为了救徒弟，不得不退让。

因为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算计，屠方为此，专门跑到猫狗舍去打听刘宝柱的行为，得知刘宝柱在的时候，猫狗舍的猫狗，不管是大狗大猫，还是刚出生的小猫和小狗，死亡率都比较高；他跑去乱坟岗，去看猫尸狗尸，结果发现刘宝柱在的时候，死掉的猫狗的尸体并没有被丢在这里，而是全被烧了。

虽然不知道刘宝柱为什么将猫尸和狗尸全都烧了，但屠方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于是再次私下出宫问诊的时候，虽然没能从大夫的口中，没得到莺粟是否有可以让人五感发生变化作用的确定答案，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暂时停用莺粟壳，所以告病了两天。

因为他中的莺粟毒比太后的厉害，所以，在停用莺粟壳的这两天，太后虽然有些不舒服，可屠方的反应比太后要严重多了，不仅心中痒痒的，坐立不安，焦躁不已，并且一直想吃用莺粟壳做的菜肴，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起身用莺粟壳做了一道菜，吃下去之后，恢复了正常。

到了这个时候，屠方如果还不能确认自己确实是中了算计，那他也白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了。相比知道自己中了毒，他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急着给自己解毒，更怕的是事情败露之后的事。因为不仅仅是太后也中了莺粟的毒，而且太后每日都会给乾隆送去一道菜，根据送菜的小太监的回话，乾隆差不多每次都会用，并且用得很好。

不同于刘宝柱，孑然一身，宫外已经没了家，也没有亲人，屠方和宫外的家人还是有联系的，因此，他知道一旦事情被太后或乾隆察觉，哪怕只是太后中毒，乾隆无事，他的亲人和九族都将不保，再者，他不觉得乾隆不会中毒，因此他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先把用“莺粟壳”做菜这事泄露了出去。

有了常进禄向太后请辞出宫养老，比他年轻，才四十多岁，并且才坐上膳房首领太监时间不长的屠方不可能请辞，而且他就算能出宫养老，事情败露之后，只怕也逃不过被太后和乾隆追责，因此水性很好的他，把主意也打在了畅春园的湖泊上。

不过，屠方想的并不是通过下面的水道出宫，而且想利用宫中那些犯错受罚，被丢到一边等死的太监，造成一个他溺水死亡的假象，采用“李代桃僵”之法，然后他借着宫中每日运水和米粮菜蔬等物，或运送“五谷轮回”桶等车，逃出宫去。

在他看好目标，准备去收买那个身形和他差不多，容貌也和他有几分相似，被水一泡，应该能混过去的小太监，去察看水况时，屠方发现芳姑姑时不时的徘徊在湖边。最开始，他以为是她发现了他的计划，但是后来，他不仅发现并不是，而且还察觉到她也在计划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