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1/2）

在她兴致勃勃的计划去洛阳看牡丹的时候，丹云提及宫中也有牡丹，每年到了盛开之际，她都会去赏，所以，不赞同她为了看牡丹，专门跑一趟洛阳，被高明素以一句“心情不一样，看到风景不一样”给堵了回去。

原本丹云以为她这句话不过是狡辩，但当他们一行启程离开京城，出了城门之后，哪怕出了宫，但是因为停留在京城，心中一直绷着一根弦，总担心身份暴露，被抓住的她此刻终于有了出篱笼的感觉，心情一下明媚起来，在看周围，明明是一样的景致，可是在她的眼中，天明显更蓝，水更清，鸟的叫声更好听，……到了这会儿，她终于明白了高明素那句话的意思。

芳宁和刘宝柱也明显比在京中时心情更好，更放松。他俩，一个因为是后加入他们这一行队伍中来的，一个是男子，比不得丹云整日伴在高明素身边，因此，和高明素的关系和丹云比起来，明显有着距离，可是出了京之后，因为身上的枷锁全都卸了下来，以及知道他们一行的未来是捆绑在了一起，所以，那层距离，不知不觉之间被打破了。

原本在京中，哪怕高明素要求他们称她为“姑姑”，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这么称呼她，一直喊她“格格”，但是出京之后，不同于京中，旗人多，称其“格格”不会引人注目，可在外听到这明显的满人称呼，常常会引人侧目，因此，不需要高明素提醒，他们三个就自动改了过来。

虽然自从出了宫，高明素不想再提宫中的人和事，但是哪怕她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其他三位，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宫中在他们生活中留下的烙印太深，因此有的时候说话时，会不经意的带出一两句来。

面对这样情况，高明素将三人叫到跟前，道：“虽然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否认曾经，因为那是我们生命中真实的过去，可是有些话，我们之间怎么说都无妨，但被人听到之后，说不定就会招灾引火。”

看到三人因为言语不谨慎而流露出懊悔羞惭之色，赶在他们开口之前，她又道：“我没有怪你们言语不谨慎的意思，因为我有的时候也会带出一点，这不是我们不想提，就不能提的，毕竟那段时光曾经在我们的生活重心，因此我们在提的时候，可以稍微改一下，就算让外人听去了也没有妨碍，比如，我们可以用‘园子’或‘那边’来表示宫中，用‘金爷’来替代陛下，‘金夫人’来指代皇后，说起纯妃是直接用‘苏氏’来称呼她，……”

虽然看起来是和称她为“姑姑”一样，不过是改个称呼而已，但刘宝柱他们觉得有这个熟悉改称呼的时间，估计他们都能做到再说话，不会提起曾经宫中的一切了，只是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达成一致意见，没有反驳，直接答应了下来。

高明素看到他们相互丢眼色了，虽然没能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可看出了他们的不以为然，笑了一下，转移话题：“好了，马上就要到开封了。这里的护国寺的香火非常出名，据说是从北宋年间一直到延续现在，你们谁想去烧香？还有，我打算去岳武穆的庙拜拜，你们可有兴趣？

这里的黄河鲤鱼非常有名，其实并不亚于甘肃那边进贡的，因此，鲤鱼焙面更是一绝。黄河鲤鱼作为贡品，哪怕是我，以前也只能尝个味道，想要大吃特吃，吃了尽兴，绝没那个可能，不过这次我们都可以一饱口福，随便吃。其实它这里的烩面，炒面、拌面、焖面、……各色面食做的都挺不错的，你们要是有意，可以尝尝。”

刘宝柱笑道：“河南以面食著称，开封隶属河南，它的面食做的自然不差，不过我们从新乡入河南之后，一直在品尝河南的面食，这么一路吃下来，这边的面食倒是没给我留下多深的印象，我还是更喜欢吃刀削面和皮带面，那个劲道，有滋味。”

丹云和芳宁也点头附和道：“对，正是这话。不是说河南的面食不好吃，但是吃来吃去，也就那个样子，也觉得有多惊艳，比不上山西的刀削面和新疆的皮带面深入人心。”

他们提出的这两样面，都是高明素在园子里让时青弄出来的。其中那个皮带面，她弄出来，是用来做新疆大盘鸡的，因为当时她种的辣椒尚未结果，所以，做出来的大盘鸡，虽然乾隆点头称赞不已，可她总觉得差着点味道。

此刻听他们提起皮带面，想到园子里中的辣椒，她忍不住道：“这个时候，我在园子里种的辣椒应该已经结果了。可惜，我辛辛苦苦找来种子，种了下去，看着它出苗，长成，开花，……却没能吃到嘴，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不等刘宝柱和芳宁说话，丹云抢先开口：“姑姑你放心，没了你这个主子，时青想要另谋他路，并且不被人踩下去，绝不会像你在时那么手松，自然要把他吃饭的手艺守得牢牢的，那辣椒，他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别人的眼中。”

提起辣椒，高明素脑海中冒出一串又一串用辣椒烹饪的美食，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大口口水，低声呐喊：“可是这会儿我想吃带辣椒的大盘鸡了，怎么办？如果没有大盘鸡，水煮鱼、口水鸡、夫妻肺片、灯影牛肉、……”点了一大堆明知道满足不了，只能过过嘴瘾的荤菜，“哪怕一份麻辣豆腐也行。”

虽然高明素一直觉得宫中这不好，那不好，但不可否认，这是大环境造成的。其实集一国之力供养皇家的生活和外面比起来，已经非常不错的，至少，在宫中，她想吃什么，大部分都能满足，可出来之后，哪怕她有钱，有些东西也吃不到嘴。

尽管刘宝柱在宫中，都是地位颇高的奴才，甚至某些不得宠的妃嫔，见到他们，还要向他们低头弯腰，但不可否认，他们的饮食照着高明素这个贵妃逊色多了，所以，出来之后，在她不吝惜银钱大吃大喝之下，他们的饮食水平不降反升，因此，不像高明素感触这么深。

看到她这个样子，芳宁上前一步劝道：“姑姑，这在外面不比家里，你稍微将就一下，等到了淮安，回到家，就好了，届时，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