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好的结果也足够糟糕（1/2）

坐在魔导车中的坤恩看着那个本应惊世骇俗却无人能认的星光巨人，内心愈发地焦急。

“虽然早就知道了，果然神域的认知干涉对我们也是无效的。”

现在去寻找蚁人女王的帮助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因为那些造成赵玲罗精神崩溃的记忆就是不能让蚁人女王碰触的记忆，哪怕是女王也没办法在不接触到关键情报的情况下帮忙吧。

而且能够在短时间，不惊动多余的人的前提下联系到蚁人女王的门路就只有柳德米拉而已，女王或许不会过问太多，可柳德米拉才没有那么好说话。

没想到机神计划竟然一直都……不，她不会隐瞒蚁人女王，至少那个时候女王还是不知道的，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算了，是怎样都无所谓了，现在这个情况正方便，难道说其实这也是命运的必然？

形势发展如此之快，如果可以的话坤恩绝不在意牺牲掉赵玲罗甚至是他自己，但他做不到。

在坤恩为了将机械转变为机神而向化煞人提出合作时，化煞人方面派来的参与人员原本有十二人，但现在只剩下了赵玲罗一人而已。

不管是矮人还是化煞人组织，早就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化煞人方面准备了用于补员的预备研究人员，坤恩自己也和丹特·刀·熔火大师约定过一旦自己出了意外就由对方接手，若是两个人都死了就把研究结果交给柳德米拉。

当年矮人制造半神器的过程都充满了各种离奇的死亡，更何况现在他们是在试图制作机神呢？

但没人预料到牺牲会来的如此诡异。

机神会吃人，彻底地吃人。

祂吃的不是人的肉体，也不是人的灵魂，而是那个人的整个存在。

当第一个研究者消失的时候，剩余的十一个人与矮人坤恩还并不觉得惊讶，只认为是不可避免的牺牲，但当他们试图调查那个人是如何消失以收集数据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不同寻常。

他们无法做出任何与那个消失的人有关的事。

说不出指向那个人的话语，哪怕使用代称，相对的，如果心中想的是另一个人便可以轻松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更进一步地尝试发现，他们甚至做不出任何与那个人有关的行为：无法通知组织那个人的消失，无法调查那个人消失的原因，无法去寻找那个人遗留下来的任何物品——不，说到底那些东西真的还存在么？

竭尽脑汁旁敲侧击地与组织进行的交流也没有任何结果，在化煞人本部看来，一开始参与这个计划的研究者就只有十一个人而已，从来就不存在第十二个人。

“现在人手不足，可以从预备人员里再派一个人过来么？”

虽说也不是必须要有十二个研究员才行，但总之这样说了。

应该也是有人来过了。

但【第十二个人】消失了。

究竟消失了多少【第十二个人】呢？

直到化煞人本部给出了这样的回复，赵玲罗们才察觉到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

“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预备人员，你们为什么一直在说什么预备人员啊？我们组织这一代本来就人员短缺，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把麦锡金牧师请出山的地步了，虽然理解你们可能人手不足很辛苦，但还是再坚持一下吧。”

有一个人因为恐惧而崩溃了，拒绝再参与机神计划，在他离开的决意得到剩余十人同意的那个瞬间，这个人便从这个世界中退出了。

【第十一个人】消失了。

他并不是瞬间消失的，他的存在被机神吞噬是经历了一个过程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然而没人记得那个过程是什么。

有人提出过认知妨碍的可能性，甚至为此找到了蚁人女王，在对机神相关的记忆设下精神壁垒的前提下请求女王帮忙梳理认知。

研究者们设下的精神壁垒在女王面前自然不堪一击，但女王拥有足够的信誉，研究者相信女王不会触碰任何不该碰的情报，哪怕到时女王发现有问题的正是那些被设下了壁垒的记忆，至少也能肯定这是认识妨碍，确定有问题的记忆的范围，到时自有其他办法应对。

但女王的答复是，不存在有问题的记忆。

这时研究者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绝望的结论。

当一个人变得不存在之时，关于他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包括与他有关的记忆。

那么赵玲罗们是如何在不存在相关记忆的情况下记得那些人存在过这件事的？

唯一的答案就只有那个吞噬了一切的机神，因为与祂的联系，研究者们和坤恩才能记得已经消失的同伴存在过这件事。

谁也逃不掉。

在这种情况下，恐惧反而消失了。

没错，这可是在创造神明，怎么可能不存在牺牲呢？只不过是来得诡异了一点，又怎么了？

确实，需要祭品往往都是邪神的特征，可邪神又如何啊？

污秽降世后连域外邪神都逃离了这个世界，现在哪怕创造出了一个新的邪神，至少这是一个不得不帮忙拯救这个世界的邪神，不也挺好么？

于是抱着随时都会消失的觉悟，研究者们和坤恩一道，继续着对机神的研究，虽然祂吃人的原理和这种行为带来的影响都无从查起，但只要能让机神的表现符合他们的需求，就算不知道原理也无所谓。

在远古的传说中，火焰的奇迹与魔法甚至还和钻木取火这种简单的现象相混淆过，但人类还是在真神的指引下靠着火焰发展起了文明，化煞人的研究者们怀抱着先行者与殉道者的热情，战胜了恐惧，继续着研究。

【第十人】消失了。

【第九人】消失了。

……

最终，在只剩下矮人坤恩和化煞人赵玲罗的时候，机神之眼成型了。

在与罗特相见前，她们还担心过机神吃人这件事会不会也影响到罗特他们，所以才事先叫来了洛基这个相对不重要的人做实验，好在与机神的创造无关的人似乎并不会成为祂吞噬的对象。

此外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随着其他研究者的消失，赵玲罗在化煞人中的地位也不知不觉中水涨船高，作为“独力”支撑机神研究的超级研究者，似乎所有消失的研究者的存在都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化煞人的本部看待赵玲罗时就好像她相当于十数乃至数十位研究者的合体一般，甚至还让她去和那位娟尔进行交涉。

赵玲罗的自我感觉好像也膨胀了，这算是一个意外的副作用吧。

只可惜她的交涉能力似乎并没有变得如有数十人同在一般。

而这一次，她又错估了自己对时间扭曲的承受能力，沦落到现在这个尴尬境地。

已经出现那样的星光巨人了，谁知道事态会不会再加速？坤恩没有深思熟虑的时间了。

“这么严重？她该不会一口气看了比我还多的冗余信息吧？”莉洁莉特将急匆匆赶来的坤恩接进自己的独栋别墅时，被赵玲罗那看起来跟脑死亡差不多的脸吓了一跳。

“她只是一个凡人，承受能力无法和我们这样的超凡种族相比。”坤恩虽然对“冗余信息”这个说法感到了一些疑惑，但还是优先谋求对赵玲罗的治疗。

依附着蚁人女王的意识的高级蚁人飘到了门前，直接释放灵能包裹住了赵玲罗，“看起来好严重！我立刻就帮她理清认知……咦？”

在听到这声疑问的瞬间，坤恩就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对，但在短暂的震惊后比起后悔与惊慌，他更多地感觉到了欣喜。

没想到，竟然会在命运的误打误撞下令蚁人女王入局！这样一来黑月亮的力量就一定会更进一步地遭到削弱吧！

包裹着赵玲罗的紫色灵能突然消散，原本为了传递女王的灵能而力量全开处于漂浮状态的高级蚁人也忽然失去了灵能支持，摔在了地上。

百年不曾惊慌过的柳德米拉连忙去搀扶，但在她问出半句关心的话语之前，恢复了神智的高级蚁人却率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