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再见吧（1/2）

垂在裤管处的手掌握成半拳，像李岩这么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他竟然需要靠着三番四处的呼气吸气才能稳住，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你还爱我吗？”

仿若有一阵风涌过来钻过我的胸膛撞向我的心，我含在嘴里的“从来没有停止过”最后被我换成了：“你觉得呢？”

我想，这才是我最该有的答案。

难得李岩不需要我叭叭就能够与我达成共识，从今往后不再与我谈及感情，我再向他袒露，他又如何获得从容解脱。

那时在鳌太的崖洞里，即使我意识模糊，可李岩说过的那些话，就像刀刻那般留在了我的心里。

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是，从前的我怕极了他的不爱，彼时的我骇极他的深情。

他已经为他的轻狂付出个差点是生命的代价，他哪怕再是曾伤过我负过我，我也愿意他放过自己。

而我没有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爱，那是我保留的一丁点小小的私心。

死里逃生之后，我更加深切悟到生命何其脆弱，明天和意外，我猜测不到哪个先来，我想我该以最后固守的姿态，为这一段感情划上一个大范围遵从内心感受的休止符。

李岩，他是聪明的。

若是要我以智商来区分我这些年认识的男人们，那么李岩他的颖聪，是远远凌驾在任何一个之上，他有着特别敏锐的嗅觉和触觉，他有着惊人的洞穿力，他哪怕有过因为情商感人而愚蠢过的行径，但他的智商，从来就没有落败过。

只是短短几秒间，李岩就从若有所思的状态里恢复自如，他嘴角带着尴尬而企图活跃气氛的笑：“吃菜吧，怕马上凉了。”

还是吃不出任何滋味，我却逐一尝过去，我故作由衷：“都非常好吃。”

望着李岩因我这话映红的笑脸，我收住筷子，跳跃万分说：“李岩，万嘉运作得挺好的，它还是那么多人的营生地，除非它是经营不下去，不然你没有必要为了当初话赶话对我的承诺，选择结业万嘉。这没必要。你我都是成年人，我想我们更应该推崇公平有序的竞争。”

舀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李岩的视线渐渐投远：“好，听你的。”

那之后，这顿饭里我们全程沉默。

我放下筷子之后，一整桌子的菜仿佛没有被人动过那般。

也没再劝我多吃点，李岩拿来保鲜膜，他一个碟子一个碟子的包起来，整整齐齐的放进了冰箱里。

望着他寥落的背影，我踌躇片刻，说：“李岩，你不属于这里。这么狭小的空间，这么老旧的小区，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周末再搬。”

身体僵着，李岩半响才转过身来，他声音有些梗住不畅：“明白的，我都明白。”

我忽然，就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站起来，我转换话题说：“不然我帮你把碗洗了，再走。”

忙不迭折返回来，李岩的手盘在那里挡住：“不用，我就手，你就别把手搞得满是油了。”

再是盛宴，也总有散场。

我自动将李岩这话当做隐晦了逐客令了。

压抑住内心流淌成河的淡淡凉，我团搓着手：“好，那感谢款待，我走了。”

嘴巴张了张，李岩言辞间有些艰难作动：“陈十，你等等。”

我顿住脚步：“咋了？”

两只手交缠着，李岩埋着脸连看我眼睛都不敢：“以后有机会，我是说有机会，哪天你能够遇到那个可以带你走出过去的男人，你决定跟着他上岸过些像样的日子了，你给我发请柬好吧，我想给你点份子钱。”

心口仿佛被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堵住，这么一堵就堵得我呼吸不顺，我伸出手去：“来个告别的拥抱。”

不想，李岩却像是躲避洪水猛兽那般极速后退，他连连退到餐桌那里，他被阻住了去路，他才不得已停下来，他声线有些硌着硌着的涩：“不了。再见吧。”

按捺住翻江倒海，我故作若无其事收回手：“噢噢，那我走了。”

李岩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