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争吵（1/2）

“你怎么搞的？这么久了，连最最基础的东西都弹不好？”

“你别这么说，从零起步本来就很难啊！人家已经很努力了。”

“谁不努力呢？该死，难道我一直在偷懒吗？”

“你冷静一点好吗？大家从小玩到大，你还不知道穆淡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这么说，他肯定得难过死了。”

“做得不好不给说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对不起，学学，是我的问题，拖你们后腿了。”

“我是狗吗？还有后腿？”

“黄敏学，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我说就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有本事你就去打该死的小报告，去跟我爸妈讲啊！”

“徐牧，你别生气了。学学说得没错，我该骂。”

“地球上就只有‘加萨多尔’一个乐队没有贝斯手，不奇葩吗？你看看上次军训演出，简直就是个笑话！越说越气，穆淡你给我找的是什么人？他能玩贝斯吗？玩不了，没这个能力！再这样下去我们连小学生都不如了，连幼儿园都不如了，解散拉倒了！脸都不要了！”

叶芮阳噗嗤笑出了声，吓得我们赶紧溜了，生怕琴房里的人听到了出来找人。回学校以后，本来我们先去了教室，发现放的电影烂得不堪入目，叶芮阳说差点想冲上去把电脑关了。所以我们又溜了出来，在没人的校园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生活动中心的琴房门口。

他们肯定是在排练，我们躲在外面听了一会，里面就爆发了争吵。这吵得实在太吓人了，堪比外星人的舰队集合前来毁灭地球了。

不过叶芮阳说不要太在意，他们三个从小到大就在一起，估计也是从小吵到大的。而且黄敏学最后那一番话看起来很凶，实际上是模仿某位知名国脚的经典采访，多少有点开玩笑的性质。作为外人，咱们还是不要介入其他人的生活。

“可万一他们打起来呢？我听说很多人不把家庭暴力当违法犯罪，就说是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要多管。”米乐问。

“就穆淡那体格，黄敏学敢动他？分分钟把他按在地上打。他是让着他呢，就像小狗特别凶，大狗都很温顺一样。不过，穆淡的贝斯属实不行，刚听了一会，大跌眼镜。搁我，肯定不好意思顶嘴了，除非骂我的是川哥。”

被按在地上打？好久没受过这待遇了，还挺怀念的。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黄敏学对穆淡说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以为他们俩跟亲兄弟一样呢。好吧，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着急，但是……”米乐摇了摇头，好像他知道什么事似的，“我真不太愿意看到弄成这样。”

“就是亲兄弟又怎么样？历史上亲兄弟自相残杀的还不是多了去了，李世民不就是杀了他哥跟他弟才当上皇帝的，还有……”叶芮阳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你别提这个了！”米乐冲他喊了一声。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嘛！”他有点诧异，还在接着讲，“之前我们不是还学了……”

“我跟你说了别提就是别提，听不懂吗？”米乐的喊声又提高了一个层级，已经有点接近刚刚黄敏学对穆淡说话的声音了。

“你激动啥？我说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叫你闭嘴，你不懂人话吗？”

刚刚我们三个还高高兴兴地谈天说地呢，一瞬间就吵起来了，比起琴房里的人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自己的两个朋友在空荡荡的小路上吵得不可开交。这像一场噩梦，还是毫无防备、骤然降临的。

“我……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吵……米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试图缓和一下氛围，伸手拍了拍他们俩。

“柯佩韦！你说什么不明白？”米乐这句话一说，我彻底傻了。可能只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天，他这么称呼过我。

“你就向着他好了！你们俩爱干啥干啥，我不想见到你们了！”说完，他一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回过神来，我意识到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于是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小孩一样哭了起来，把一旁的叶芮阳搞懵了。他身上一张餐巾纸没带，急得拉着我到处找卫生间，想让我洗洗脸。等我冷静下来，我们俩一起坐到了路边，尽管我还是一抽一抽的，但能说话了。

叶芮阳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米乐是想保护我。他不明白。我问，叶老大你是独生子女吗？他说是。我说，我现在也算是了吧，但之前不是的。

他这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他向我道歉，我说没事，我们去跟米乐道歉吧。其实错不在叶芮阳，在我。我太迟钝了，连别人在保护我都看不出来。

手机没联系上他，估计还在生气，不想理我。去宿舍找吧。房间里一片漆黑，但一开灯就看到他坐在中间的桌子上，扭过头去不看我们。我们大气不敢喘，走上去说了对不起。他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脸，说不关叶芮阳的事。于是他很自觉地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他要做什么？把我按在地上打吗？如果是的话，我一定不还手，只要他不再生气了，我做什么都愿意。

脚被踩了。一下，两下、三下。之前看过一个周星驰的电影，说小孩子打架才踩脚趾。他踩的第一下并不重，但第二下明显用了很多的力，疼得我差点叫出来。我忍住了。第三下，他没使什么劲。

“柯柯，没良心，大笨蛋。”他就骂了我这么一句，声音也很小。我又哭了。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

“就知道哭，哭有用吗？小哭猫。”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可还在流眼泪。

“是你自己和叶老大说的吧，我可没跟人家讲。”他递了张餐巾纸给我。

点头。

“不过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是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又怕你受刺激。难死了。但是看起来你当时没啥反应，应该还好，是不是？”有点像警察审犯人。

点头。

“行吧。我也有点太敏感了。早知道啥都不说了，我问你，是不是我反应太激烈了，让你又想起什么了？”

摇头。

“那你哭啥？”

“我怕你生气，然后不理我了。”

他噗了一声，往我胸口上捶了一拳，像同一窝的小猫在用软绵绵的爪子拍打对方。

“够了，我不是理你了嘛。这事就过去了，不许再提。”

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