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下饮酒忆故人（1/2）

北方月明，南方夜晴。

漆黑的夜空浓稠似墨，偶有几缕星光捅破了天窗，淡淡的银色光辉交织成柔软的轻纱，细细地铺在高耸入云，直冲天际的山岚上，如梦似幻，似是立于凡尘俗世中的仙境！

只是，山腰上，那一道道纵横千里，弥漫着历经了十四载也依旧未消散掉的剑意的剑痕，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煞灭了这大好的风景，所有知其情者见之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哟，出关了？怎么还有雅兴来找我喝酒？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山顶上，一约莫四十几的男子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随意地穿着木板鞋，一身黑短杉倒也得体，整理得干净利落。

可到了这脸却是惨不忍睹，光是粗如牛毛的胡子就占据了大半，更别提那杂草丛一样的刘海。而好不容易能透过缝隙露出一丝的脸，也是黝黑黝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

看上去，就像一片未经开垦的荒草地，杂乱不堪，什么都有。

“滚！”

苏长空没好气的瞪了黑杉男子一眼，随手抛过去一个酒壶。

“赏你的。”

“那我可要说一声多谢少主了。”

黑衫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一抓，酒壶便稳稳地落在手心中。

长老会的人要是看见了，非冲上来把酒抢了不可。

“可别再耍酒疯了。”

苏长空拿出把椅子，挨着黑衫男子坐下。

“那得看你的酒怎样了。”

黑衫男子打开壶盖闻了闻，顿时两眼放出一道精光，便直接端起酒壶往嘴里倒。

“好酒！”

黑衫男子一边大声称赞道，一边大口大口地咽着，火辣辣的烈酒淌过喉咙，浑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顿时有种冲下山去，大肆发泄一般的感觉。

当然，其也不忘取出酒杯，给这年华不过二十几的小师弟倒上一杯，沾上些许酒气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长空脸色霎时就变了，却也不肯妥协退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酒杯，不作犹豫，一口饮下。

两人如此，对饮上了几杯。

“你还没回答我呢，在那片秘境中呆了十几年的你，怎么突然就出关了。”

“你心知肚明。”

苏长空朝其翻了个白眼，黑衫男子眉头微皱，掐指算了算，随即神情一变，沉声道：“那件事快来了？”

“错！是已经来了。”

苏长空对于其丝毫不负责任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可仍然忍不住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真不知道你这宗主怎么当的。北方已传来消息，说白日有陨石从天而降，过不了多久封印就会被破坏，彻底解开，〖试炼之地〗也会开启。这关乎天下人生死的大事，我不出关出手不行啊！”

强忍住喉咙的灼热感，苏长空故作高深地轻饮一口，白色长袖猎猎作响，风轻云淡，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却被黑衫男子怼的差点一口烈酒喷在其脸上。

“如果不是有修为限制，也没你什么事了，你闭关到坐化归元都没关系。”

“我……！”

苏长空闷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胸口的气硬生生地憋了下去。打起来吃亏的定是他。

“这次闭关收获怎么样？”

黑杉男子用期待的语气问道，苏长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修为刚好卡在那根线上，被我压下去了，此次试炼应该无人是我对手。”

“那，回来之后，可以接替我这宗主之位了吗？”

黑杉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热意，神情极其认真。苏长空无语了，果然如此，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打这个主意？

“那您可想多了，您老起码还得在这位置上再多待十年呢。”

“唉。”

黑衫男子忍不住叹气，道：“十多年都过来了，再待十年又何妨？”

“是啊，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

苏长空也忍不住叹气。

“你还没忘吗？”

“怎么可能！”

苏长空激动地起身，遥望邈邈星河，痴痴地呢喃道：“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曾经身世落魄，却以信仰为剑，荡却无数天才妖孽，战败天下英雄，浑身闪烁着希望光芒的男子。”

可惜，其早已如同其名字一般，化作漫天尘土随风散去，无迹可循！

情到深处，苏长空忍不住再饮一杯酒，吐了吐舌头，对于这玩意儿实在是不怎么喝得惯。

“哈哈，小子，酒量不行啊！”

黑杉男子大笑，苏长空瞪了一眼，大声道：“废话！我又不是我……”

又是一个不该被提及的名字。

气氛有些压抑，两人都沉默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这么急？”

“早去一点总归要好，可不能让那群家伙捷足先登了。”

临走之前，苏长空突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来了句：“今年的风往哪吹？”

黑杉男子抖了抖衣袍，又掐指一算。可手指却突然停了下来，半响后才吐出一个字。

“北。”

“北？确定？”

“确定。”

苏长空浑身一震，手中银剑浮现，指着北方道：“行了，那我就去北方执行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