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续剑（2/2）

老翁眼睛翻了一下说：我不接武当的单子。

我一怔，连忙拔出干帅，双手递送给老翁。

我说慧恩师傅身体素来硬朗，只是双手不便。

老翁微笑着说道：偷袭之人镖一出手便已远去了。

我想了想，又说：师傅，或许哪天你不去想成为佛，就能真正成佛了。我们一心想得到的，往往最后并没有得到。从未念想的，却偶然间得到了。比如我，我从未想要家破人亡，结果呢？我一直很想报仇雪恨，可是凶手在哪里呢？

长秋子位列最后，转身关上木门。

慧石伯问：慧能师弟？

老翁转向我，笑着上下打量，如见珍宝般。我被瞧得很不自在。想起刚才差点落到他头上，一时羞愧万分。

说完，伸出一只手来。喝道：拿来！

老翁挥了挥衣袖，说：好得很，好得很。

我来不及思索，一个跨步到老翁身边，左手使出内力按住老翁，右手提起干帅向上一指使出达摩金刚剑法中的“滴水不入”，同时向武当四子大喊：“趴下！”

老翁说除了武当的，谁会找我续几把破剑？武当的规矩是剑断人亡，如果每年一次的亮剑大会执法道长发现谁的剑不是原来的剑，当场会将他杖毙。所以个个把剑看得比钱财还宝贵。

就在同时，屋顶破口，长春子一把按到长冬子，和夏秋两子一起趴了下去。

走了大约两天，来到一处宅院，院门上书写“顺风铁匠铺”五个字。院门没关，我们鱼贯而入。

说到这里，老翁两眼忽冒精光：更何况你背着干帅，我又怎会不知道你是少林弟子？

长春子异常紧张，问道：不……不能续么？

便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面露关怀之色，问老翁：您老没事吧？

慧石点了点头，笑道：我是石，你是山，看来我们有缘。刚才你使用的内功是本门内功无疑，只是内劲霸道浑厚，绝非慧恩传授的内功心法。你除了慧恩，还向谁学艺？

我被慧石这样一说，刚才空中落下险些砸中他的惭愧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完顿了顿，问道：洞未破前，你怎会知道那人会从屋顶偷袭我，并且早一步出手？难道……？

我说救一个人的命当然比造七层的佛塔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我也可以说救人一命胜吃七顿饭或者胜抓七条鱼，有何不可呢？

我左手内劲一收，想从洞口追出，刚一跳起，突然又想起我没练过轻功，脑袋还没碰及屋顶，便又落了下来，我向下一看，正向老翁头顶落去，一时惊慌失措。却见老翁反手一掌，我被掌力轻轻的推送向旁边。

老翁接过干帅，用衣袖擦了擦剑身，眼睛贴着剑柄看向剑尖，又从剑尖看向剑柄。啧啧赞叹道：好剑！好剑！

武当四子毕恭毕敬的分别递上断剑，慧石逐个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

到这时我才知道老翁法号慧石，便叫了一声慧石师伯。

刚问完，老翁还没答话，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画面——屋顶突然破了个口子，老翁仰头而望，无数暗器从口子里打向老翁。

武当四子异口同声道：什么？

记得刚进少林寺时，曾听方丈师傅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完抚摸了好一会，依依不舍的递还了我。

方丈颓废的说所以为师至今仍是僧。今生未必能进佛塔了。

方丈勃然大怒，说七顿饭和七条鱼怎么能和七级浮屠相比？浮屠是佛塔，佛塔是什么？佛塔是舍利子的供身之处。能火化出舍利子的，必定是高僧。能被摆进佛塔，代表一个和尚从僧彻底成为了佛。你可知道多少僧人都希望最终能入住佛塔？我们修行的目的就是成佛。

我连忙自报家门：在下少林弟子。

长春子忍不住打断慧石说话，问道：你怎么见过我们执法道长的剑？

老翁听我这样说眼珠都快凸出来了，说：我们少林可没剑断人亡的规矩，你觉得不好要不送给我？一把宝剑已过千年，剑刃没有一个缺口，剑身的线条还和当初打造的一样直，这样的剑你居然说不好？我记得少林兵器部中记载：春秋年间干将有兄乃干帅，干将为楚王所杀，干帅冶炼宝剑，千金寻士，赠宝剑刺杀楚王。士为楚王擒获，楚王念士之勇，赐全尸，修墓葬之，宝剑随葬。后盗墓人得之，流于江湖。得剑者仗剑之利，纵横江湖十余哉，未尝一败。某日与妻一言不合，失手刺死其妻。事后痛悔，与干帅一起皈依少林。当日方丈便将干帅隐入兵器库。老朽当年选兵器时，早知干帅便在其中，可又怎料此剑目不惊人，未能选中。时至今日，仍是耿耿。可惜，可惜！

我一想到他们因为我断了剑回去会丢命，不觉动了恻隐之心。

慧石师伯突然入定不说话。